血腥味的沙啞笑聲:“所以說他不是我們的弟弟啊。”
“你看看小霜,看看小珏,他們的心思都很單純,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簡簡單單,哪像他那麼複雜。他救我,”
齊子摯短促又微弱地停頓了一瞬:“他救我,指不定是打的什麼主意。”
齊藺抬起雙臂,十指合併著蓋在臉上,他發出艱難而沉重的喘息聲。
——猶如被命運之手扼住了脖子,無法掙脫。
“我沒有那種弟弟,他不是我弟弟,小珏才是。”齊子摯低不可聞地說完,用他現在能發出的最大音量說,“阿藺,我不想再看到你欺負小珏了,他依賴我,是個好孩子,是你弟弟!”
齊藺是個不暈車不暈船的人,此刻他卻體會到了暈眩感,天地都在旋轉:“大哥,事已至此,你還不承認茭白是齊家人,是不想面對自己犯過的錯。”
“我犯了什麼錯?”齊子摯聽到笑話一般,“那個茭白是壞孩子,就該得到懲罰,我沒錯。”
“我沒有做錯。”他重複並強調,說給自己聽。
齊藺徒然衝上去,揪住大哥的衣領,他的鼻翼快速煽動,眼眶逐漸泛溼。憤怒悲痛的情緒蔓延至整張臉的那一刻,齊藺低吼出聲:“你在自欺欺人!”
“我沒有!”齊子摯的面部驟然扭曲,眼裡是猙獰的堅持。沒有,他沒有。
齊藺的瞳孔猛地收縮,他喊了聲醫生,急慌地往外跑:“醫生!醫生——”
床上的齊子摯不停吐血,身體一下一下痙攣著起伏不止,呼吸越來越弱。
不能死。
他不能死。
他要回南城,查清楚小霜的死因。
還有,
還有什麼……
他不可以死。
.
幾個醫生在搶救齊子摯的時候,黑船於霧中行駛。
大鬍子副手和其他人平時嘻嘻哈的,現在都不敢掉以輕心。
霧太大,能見度不超過二十米。每前行一公里,都是拿命賭。
再加上深海不像陸地,水流的順逆,風霧等因素不可抗拒,受限太多,說翻就翻。
小姐喜歡的中國男人在海上尋親。還偏偏要去他們近幾年都沒去過的海域。
瞭望員用的全是視力最強的,疲憊了就換下來,別的崗位上的也是一樣的輪班制。
大家工作中的狀態還不錯,就能儘量讓船在遇到緊急狀況時,及時躲開。
齊子摯被一德國醫學天才從鬼門關救回來的那一瞬間,霧中傳來了爆炸聲響。
黑船停了下來。
同一時間,汽笛聲鳴響。
一群外國佬們湊到甲板上面,他們看見霧散去一點,海平面上出現了大量碎片,中國的一艘貨船在燃燒,船身的中文在火中飛舞。
那是“平順”二字。
齊藺抓著護欄的手無力地鬆開,垂了下來。他的手指比溼風衣還要冰。
船艙裡的禮珏跑出來,站不住地跌倒在地:“茭白……”
“茭白!”
禮珏對著燒起來的貨船哭喊,他昏昏沉沉地兩手撐地,哀傷不已地呢喃,“你去天堂了吧……那裡沒有痛也沒有苦,你要快樂……”
“齊,”英國姑娘指著地上的禮珏,“那是什麼人,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齊藺沒看一眼禮珏,只是面色煞白地盯著支離破碎的船零件:“繼續找,以這艘船為中心,在附近一圈圈找。”
英國姑娘萬分不解:“齊,船已經……”
“貝卡,我在找我弟弟。”齊藺回頭,海風吹過他的黑髮和銀白耳釘,他的眸光深沉憂傷。
貝卡很抱歉地在身前比了個“十”字:“願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