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攔住,要把茭白帶上直升飛機的沈寄。
他以為有了權勢,就能保護身邊人,得到的效果卻不能是單純的保護,還在傷害。保護的背面總有傷害。
事事為什麼就不能兩全……
沈而銨走到了茭白麵前,低頭看著他。
頭頂的目光很沉,不知承載了多少內容。茭白喝了口水,沈而銨選擇保住譚軍,又是這副彷彿有多少辛酸與無力的神態,說明他已經知道了母親跟岑家的關係,他媽跟他外婆都被岑家如何虐待。
沈而銨要完成那兩個親人的遺願,必定會將岑家連根拔起,他需要譚軍助力。
這場牽扯到豪門上一輩的狗血,茭白沒擋住,他盡力了。
茭白放下水杯,抬起頭。
沈而銨說起會客室的一幕幕,說起他跟樑棟的決裂,他的語速很慢,幾番哽咽,說完以後問茭白:“你是不是覺得,我錯了?”
茭白彷彿看到了一隻搞壞了什麼,拼命往地洞裡縮的小倉鼠,他沒放任它躲藏,而是趴在洞口喊:“錯沒錯的,答案在你自己心裡。”
蟶山的霧霾更大了。
茭白瞥一眼隔了點距離吸菸的戚以潦,又瞥被章枕攔下的譚軍,思緒轉了轉,回到沈而銨今晚的舉動上面。
沈而銨帶譚軍跑這麼一趟,是做給譚軍看,做給他自己看,也在把他的選擇展現在樑棟面前。
“譚軍對不起梁家,他應該站著被樑棟揍,不該還手。”茭白說,“你沒和他說?”
沈而銨低聲:“來戚家是譚叔的意思,我同意了,我想讓棟子等一等,兩條命都給他。”
茭白心想,樑棟毒都吸上了,能等到那時候嗎?
再者說,命怎麼抵啊。
梁家父母的聲譽呢,不還是殺人犯一家。
“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茭白直視沈而銨。
沈而銨兩片很薄的唇動了動,難堪地吐出三個字:“我忘了。”
茭白又問:“那你為什麼站在旁邊看譚軍還手,打樑棟,沒有上前阻止?”
沈而銨這次說不出話來,他面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茭白掃了掃沈而銨精貴的霸總行頭,年少時結交的兄弟,跟與母親有淵源,能幫到他的叔叔,他選了後者。
這裡面不論是感性居多,還是理性居多,又混雜了多少不為人所知的深思熟慮逼不得已,結果就是如此。
“你在你的角度考慮到了你認為的所有,也覺得你身不由己,你有苦衷,能做的只能是現在這樣,可你沒想過樑棟的角度。” 茭白的話沒辦法說得好聽,就是事實,“選了哪條路,就往前走,別回頭。”
蟶山的霧霾像是把茭白籠了進去,他有點呼吸困難:“回頭除了讓你看見你做選擇時舍下的東西,沒有別的意義。”
頓了一下,茭白又說:“我看你也不是沒在承擔後果,你都想好了,那就不要再抱有什麼幻想。”
沈而銨的面上淌下水痕,曾經鼓勵他,教會他警惕,勸告他的人,對他失望了。
“譚軍叫你別跟我聯絡?”
沈而銨聽到茭白的問題,他垂下潮溼而濃卷的眼睫,遮住赤紅的眼眸:“是我自己。”
他不回訊息,不接電話,是不敢。
怕後悔,怕回頭。
這半年他除了養傷,做頭部手術,就在培養勢力,一直在籌備。萬事俱備,才能在沈,岑,戚的三方爭鬥中悄然出場,趁沈寄不備的時候跟岑戚聯盟,奪走沈氏。
茭白沒讀心術,不知道沈而銨的心理活動,他能猜到一些,卻不能直接拎出岑家之仇跟對方敞開了聊。
“很多事,我們都沒法預料,不是說地位高了,就能把什麼都掌控在手中,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