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怒,他們在做出暴力行為前會先傷害自己,自我約束,如果讓他們發怒的人和事還是不能消失或解決……”
章枕的語音裡就到了這,沒說下去,這鉤子勾住了茭白,他沒再發語音,只發了個“大臉貓狂冒汗”的表情。
回他的是兩個火柴人勾肩搭背的表情,還配了“哥倆好”三個字。
茭白本來不想找戚以潦,現在他要找。
戚以潦今天的脾氣不好,豈不是說,他的面具有鬆動?好事情啊。
茭白拎著書包往樓梯口走,腦中浮現出他在三樓小佛堂給戚以潦讀書的畫面,當時他碰倒了不會的詞,又見戚以潦跟貓都安寧了就想撤,誰知戚以潦徒然出聲,對他發火,卻在將戒尺揮過來時,自己用另一隻手攔了。
像是自我鬥爭。
理性跟感性在撕扯。
捱了那一下,戚以潦的手臂都在顫,襯衣更是滲了血痕,可見力道有多重。
戚以潦沒有直接懲罰他,而是質問他,甚至彷彿是埋怨他為什麼不認真,為什麼偷懶,為什麼不好好讀書,等他誠實地講了原因,戚以潦就給了警告。
茭白舔舔微乾的唇,那時候他要是不誠實,沒讓戚以潦消氣,戒尺就到他身上了,會是比直接懲罰他更可怕。
道理很簡單。
一個人惹你生氣,你忍了,希望對方不要再犯,可對方再犯了,你的負面情緒就是雙倍三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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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一步步爬樓梯,這裡全是監控,既然柳姨沒出來阻止,就說明戚以潦是准許他上樓的。
三樓是平層,只有一個小佛堂和一大片空地。
那戚以潦不是在二樓,就是在四樓。
大幾分鐘後,茭白罵罵咧咧地從五樓下來,沒有,都沒有,戚以潦在地下。
草,白跑了。
茭白上樓時挺輕鬆,下樓就喘成了狗,他這身體是真不太行。年紀輕輕的,還不如七八十歲的老大爺。
說起來,趙叔的願望,茭白還沒什麼機會幫他實現。
茭白手裡的書包從瀟灑地拎著,變成狼狽地拖著,等他去地下一樓的時候,他羽絨服裡的秋衣都溼了,潮乎乎地貼著他不斷起伏的瘦弱背脊。
劉海也溼噠噠地黏在腦門上面,一點少年人的青春氣息都沒了,只有頹喪跟惱火。
沒人告訴他,蘭墨府還有地下樓層。
他也大意了,忘了找章枕打聽戚以潦的辦公地跟臥室在哪一層。
茭白拐過樓道,一路通亮地下到地下二層,是的,二層。蘭墨府別說空調了,暖氣都沒,地上都陰,更別說地下了。
那股子陰氣撲到茭白張開的毛孔上面,他打了個哆嗦,有種走進棺材,走進墳墓的感覺。
地下二樓的牆壁上不是小燈,是蠟燭。
茭白利用粗口給自己打氣壯膽,他不怕一肚子壞水的人,怕阿飄啊,真的是。
雖然他自己也算是個阿飄。
茭白走到一扇黑漆漆的大門前,拍拍:“戚董?”
裡面沒聲音。
茭白有點打退堂鼓,他咬咬牙,繼續拍:“戚董,你在不在?我有作業不會做,想要你教我。”
這回有聲了,不是戚以潦的聲音,是門開了。
聲響又悶又渾。
像老人喘了半天,終於吐出來了一口痰。
茭白抖著雞皮疙瘩往裡看,入眼是書房一角,他蹦到嗓子眼的新跳落了回去。
是書房啊,原來只是書房。
真怕是刑房,一眼望進去全是五花八門的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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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剛要喊“我進來了”,就聽見裡面傳出戚以潦不知在哪個方位響起的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