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刀劃拉,刻上去的字跡被劃花,劃爛。
茭白聽那聲音聽得直起雞皮疙瘩。後頸有點癢,傷處的血流了下來,往領子裡淌,他正要伸手去擦血跡,書房裡就響起沙啞笑聲。
“把你嚇壞了吧。”
茭白一時沒做好表情管理,臉上寫著“你說呢”三個字,飽含著沒什麼攻擊性的怨氣。
戚以潦的笑意更深,他招手:“到叔叔這來。”
茭白留意著白貓走向它主子。
戚以潦既沒看茭白的後頸咬傷,也沒做出關心他脖子遭箍緊的紅痕,以及他兩隻手被拖行的擦傷,而是托起他的右手。
食指微屈著碰到他手心,一點點描摹幾條深淺不一的紅印。
茭白往上翻眼皮,那是被籠子硌出來的。可見他當時混亂之中抓得有多緊,比他想象的還要緊。
真是罪孽深重。
茭白見多識廣,震驚早就沒了,取而代之的複雜情緒。
很不好意思地說,這算是他的萌點之一。
“戚院長做一項研究多年都沒成果,壓力過大,腦子不清醒,”戚以潦撫著年輕人軟溼的手心肉。
茭白識趣道:“三哥你放心,我不會往外說的。”完了又加一句,“死也不說。”
“真乖。”戚以潦將刀放進他手裡。
茭白沒怎麼揣測戚以潦的意圖,就把刀收進了刀鞘裡,放回架子上面,做完這個動作,他再回到戚以潦身邊。
就怕晚一點,戚以潦讓他刻一百個一千個“剋制”,刻不好就來訓誡課。
“墳場的事說了,現在說第二件事,”戚以潦緩慢地掀起眼皮。
茭白屏住呼吸,一霎那間,他眼中的戚以潦跟白貓重疊了,合成了一個怪物。
他們的眼睛一樣紅。淌著血似的。
白貓身上的腐爛是有形的,戚以潦則是無形的。
——都在等死,也等活。
第63章
書房裡瀰漫著不平的寂靜。
有什麼在浮塵裡跳動, 想舞出火花來。
“說說你的想法。”戚以潦椅子一轉,正對著年輕人。那一刻,儒雅背後的血雨與腥風釋放出來。他是仁君, 也是暴君,一念就能切換。
茭白瞬間有種面試的錯覺, 還是剛畢業的第一次接觸職場。他一個高中生,有必要考慮到自己的閱歷。
於是茭白勉強道:“其實我不太懂。”
他捂著脖子後面的咬傷,在心裡刷刷給戚以潦記賬,嘴上繼續說:“我想象不出來。”
戚以潦聞言, 一副體諒的口吻:“那給你看看?”
“……”茭白的注意力瞬間就從心裡小賬本上移開了, 他瞄了眼戚以潦,這也不是不行。
戚以潦順著他的視線往下一掃。
茭白剛要胡言亂語地解釋一波,頭頂響起一聲無奈的嘆息:“還是給你看看吧,你這孩子好奇心太重。”
“不要不要。”茭白疊聲拒絕。千萬別,我還想看見明天的太陽。
戚以潦確定地問:“真不要?”
茭白忍痛點頭:“真不要。”
“那以後能做到不好奇?”戚以潦頗有耐心地問道。
茭白說:“能。”
能個蛋!堅決不能!從今天開始,他一見到戚以潦, 就會想到籠子。
想到籠子, 就會想到那隻被囚在裡面的雀。
慘不忍睹,慘絕人寰, 慘無人道!
茭白垂放的右手再次被托起來, 這次戚以潦沒撫他手心的硌印, 而是看他的擦傷:“既然小白不想看,也不好奇,那就算了。”
手上的擦傷被碰, 刺刺的疼,茭白忍了忍,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