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各種食物的香味,無奈笑了笑:“怎麼買這麼多。”
宋棠音走進屋,熟門熟路地換鞋,也不讓他接東西,徑直走到餐桌旁放下。
“你都生病了,哪能讓你做飯,我廚藝又不好,怕毒死你。”說著她趕緊拍了拍嘴,“呸呸呸,童言無忌。”
“我只是去做個檢查,又不一定感染了,算什麼生病。”溫逐青摸摸她腦袋,挨著她站在餐桌旁,手挑開其中一個袋子,“讓我看看都買了什麼。”
宋棠音如數家珍地指給他:“關東煮,烤冷麵,烤紅薯,脆皮澱粉腸,還有臭豆腐——不過臭豆腐是我的。喏,我還買了點水果。”
“除了烤紅薯和水果,你確定這些適合病人吃嗎?”溫逐青笑著揶揄她,“嚴格來講水果性寒,也不合適,尤其對你們女生。”
“你都這樣了溫醫生,能不能不要跟我談養生經?”宋棠音把烤紅薯袋子拿起來,遞給他,“吃你的紅薯吧。”
溫逐青接過熱乎乎的烤紅薯,望著女孩低下的頭,輕輕勾了下唇角。
她看上去很正常,似乎並沒有被影響,能說能笑,能吃能喝。
但還是遮不住眼底像暗潮般的難過,和強顏歡笑的疲憊。
溫逐青撕開紅薯皮,吹了吹,拿到她嘴邊。
宋棠音疑惑抬眸,對上男人含笑的目光:“甜的,吃完就不難過了。”
鼻尖泛酸,她強忍著咬了一口,卻被熱氣燻得眼淚失重,一顆接一顆從眼眶裡掉出來。
溫逐青嘆了嘆,放下手裡的紅薯,將她顫抖的肩摟入懷裡。
第一次這麼緊地抱住她,手掌摩挲她單薄的肩背,指尖穿進她香氣滿溢的柔軟髮絲,將她的臉摁在跳動的胸口,讓她的眼淚隔著衣服,燙進他心底。
“別哭了。”他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她的頭,像哄小孩那樣溫柔安撫,“乖,不怕。”
明明該怕的是他。
會感染絕症是他,會死的也是他。
心繫蒼生和病痛,卻再也無法行醫救人的是他。
但她知道即便重來一次,即便當時就知道那個人是艾滋病患者,他也會救。
是放棄一條生命保全自己,去拯救更多生命,還是賭上餘生和事業去挽救眼前的生命,這向來是個艱難的選擇。
但溫逐青不做選擇,就像那天在車上,他最後對她說的那句——
“可不是怕他會恨我,我就能不救他。”
在每一條生命面前,任何一個醫生都沒有選擇。
宋棠音忍不住嚎啕大哭,雙臂抱緊他,手握成拳頭用力地抵著他腰。任憑男人如何安撫,也停不下來顫抖和哭泣。
直到最後累了啞了,才緩緩歇了聲。
溫逐青給她把臭豆腐熱了一下,宋棠音坐在沙發上捧著碗吃。滿屋都是那股銷魂的氣味,男人卻彷彿毫無感覺,眼神溫柔而縱容地看著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