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全身骨頭縫都開了,十分舒服。連聽到如意這一迭聲的叫聲都覺得悅耳。
“能出什麼事啊?”她懶懶地翻了一個身,面向裡側又昏了過去。
“大事,你的大事!”如意一把扳過她的肩膀,“太子爺來了,和大司馬一起來的,說是為了給你保媒之事而來。”
猛地睜大雙眼,喬挽一腦袋蒙。如意順勢將她拉起,嘟囔著:“也不提前知應一聲,說來就來。這且得好生收拾一陣子呢。”
柳紅得了信兒也過來了,在忠勤伯府那兩年一直是由柳紅負責穿衣梳頭的,是個慣會打扮的。
昨日秦鶴鳴送她回來時讓今日在家中等他,她就已隱隱感覺是為親事而來。出了門見樹上喜鵲嬉鬧著,如意恍然大悟:“原來真的有喜鵲報喜一說啊,真是奇了呢。”
喬挽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腦殼,說:“這些鳥每天都有的,切莫胡亂說。”
如意摸了摸被她敲得癢癢的頭:“小姐,奴婢突然就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了。”
幾人邊走邊向著林氏的院子走著,喬挽見她一副懵懂的樣子就想笑,問:“什麼事想不明白?”
“沒和離之前您理應隨了秦世子叫大司馬一聲小叔,但若這親事成了,您是不是就成了秦世子的長輩啦?”
“那是自然,他應該叫我一聲……嬸孃,對,就是嬸孃。”喬挽很是得意地挺了挺胸脯。
跟在後面的柳紅一個踉蹌幾乎栽了個跟頭:“小姐……”
喬挽是個穿越者,經常會有脫離原主思維的時候,現下經柳紅一提醒頓覺不妥,只好走快了幾步到來到林氏的屋子裡,小丫鬟開啟簾子時,一股沁涼便襲面而來。
夏日在室內放冰盆這種時下奢靡的行為,在京城並不多見。能貪些銀子的有錢大臣也是不敢公然買冰消暑,萬一被言官彈劾了去,是不值當的了。
而喬家不然,有林家的偌大的產業——百草堂做依託缺什麼也不可能缺錢,每年入伏時就會成車地拉冰回來,用林氏的話說,賺錢不就是用來享受的嘛。
端著冰過的酸梅湯,林氏呵呵地笑著,看著自家女兒經柳紅打扮過,就仔細地看了幾眼。
她有著如晨星般明亮的眸子和桃花瓣般曲線優美的臉頰,輕輕上揚的嘴角抿出一種姿容俏麗的弧線,神態清靈,眉宇清揚,倒是與和離之前那副端莊賢淑的模樣大相徑庭。
“快過來!”林氏招手喚她,又吩咐丫鬟,“快給小姐盛一碗冰酸梅湯來。”
喬挽輕輕抿了一口,味道有些酸,不喜。就輕輕地以湯匙攪著湯碗,心不焉地看著林氏喝下一大碗酸梅湯。
“太子爺親自上門提親了,現在都在延壽堂裡。”放下碗,林氏用帕子抹了抹嘴,一邊揮手讓丫鬟們都退了出去,只留母女二人說話。
見喬挽不語,林氏隔著案几拉過她的手,問:“可擔心?”
“不曾,”喬挽垂下眼睫,微微閃了閃,“爹孃看好的人,不會有錯。”
林氏一噎,明明與忠勤伯府婚事就是門當戶對的一門上好親事,當然是她看好的姻緣,不也是無疾而終。
如今上門提親的仍是秦氏一門的男子,又是一直卷在風雲詭譎的黨派鬥爭中的重臣,將來何去何從尚不得知,而女兒卻是要跟隨他而去的。
可第一次林氏看到秦鶴望向喬挽的眼神時,林氏在那眼神中尋到了真情流露,挽兒和離後,這方面她卻變得愈發心思敏捷,那個眼神讓她覺得秦鶴鳴定不會負挽兒。
喬挽心情複雜,她比誰都清楚這門親事祖父爹孃本不可能同意,畢竟那是位高權重的兵部大司馬,太子的異心更是司馬昭之心,替皇帝守城門的秦鶴鳴又不知能走多遠。
將自家極其寶貝的女兒交到這個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