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揚明顯地怔了一下:“喬挽,你是不是瘋了?蘇三,她和你有什麼區別?”
眼前這個虎背蜂腰螳螂腿,京城少女追命鬼的花樣美男也就是她自家大哥,若換了別人喬挽一定會給他扣上一頂渣男的帽子。
翻著大白眼,喬挽甕聲甕氣地說:“區別?我和你是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我姓喬,她卻姓蘇。連喬揮那貨尚且知曉逗弄鄰家小妹妹,叫人家小媳婦。大哥卻偏偏如此愚鈍,這麼多年小蘇三對你的感情你不知?”
“……”喬揚瞪大眼睛,耳根卻微微泛紅,“都說你和離後轉了性子,我之前一直倒未曾覺得。現在看倒真是不一樣了,你過來!”
他一邊伸手扳過喬挽的腦袋一邊猶疑地說:“至少之前你不會串掇喬揮那小子調戲良家女子,我的確愚鈍,居然被你這個冒牌貨給矇蔽了這麼久……”
他的手在喬挽的頭髮裡扒拉一下,赫然露出一條拇指長短的疤痕,自言自語地喃喃著:“這也是我大妹啊……”
怒氣衝衝地從他大手中掙脫出來,頂著被弄得亂糟糟的頭髮,喬挽瞪著他:“你神經病啊!我頭上有這條疤,是拜你賜,你不會忘了吧。你從家逃去遼東,我和小蘇三為了幫你掩護,從山坡上滾下來磕的。”
“大哥恐怕不知道的是,小蘇三小腿上也有一條疤。她那時可是足足躺了半個月才敢出屋子,甚至蘇府上下至今無人知曉她腿上受過傷。當時若是蘇大學士找到我們家理論,祖父就算親自出馬也能將你活捉回來。”
喬揚目光凝住,記憶回到他從家中叛逃那日。
瘦瘦小小的小蘇三目光堅定地對著他說:“喬揚哥,你永遠是我的大英雄!只要你翻過那個小山坡,我和喬姐姐就一定有辦法拖住喬爺爺他們,後面的事就交給我倆吧。”
此去遼東,不敢談離別,不敢提歸期,誰都知道自此可能便是天人永隔。
他鼻子一酸,只拍拍眼前嬌弱的肩膀,避開她那雙含著淚的小鹿眼,飛身上馬賓士而去。
遠遠地,在耳邊呼嘯的風裡,他卻聽見蘇三靈動而穿透力十足的聲音:“喬揚哥,你一定要活著回來,我等你!”
“大哥——”,喬挽伸出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現在是深感愧疚了,是吧?”
胡亂撥開喬挽的手指,喬揚喉頭微緊:“你磕了這麼個疤,祖父連續在家書裡罵了我一整年。就憑你這性子,小蘇三的傷事為何不與我說?”
“怕你分心,不讓我說,”喬挽左右看看,以手掩著嘴低聲說:“她那個嫡母為了攀附權貴把她許給景昱王續絃,她可是頂著難生養的名頭被退了親的,她如今可是太艱難了。”
“那就接到喬家來養著,只要我喬揚活一天,我就能養她一天!”喬揚的手緊緊攥成拳,顯然是走了心。
喬挽沒想到只三言兩語就將窗戶紙捅破了,她長長舒了一口氣正欲與其研究接下來如何向祖父和父母說這事,畢竟憑小蘇三的庶女身份是配不上喬家長孫的。
“一個退親,一個和離,都是苦命人。大不了兩個妹妹我一起養,也不是沒那個能力。”這是喬挽在氣到耳鳴前聽到喬揚說出的話。
如意和喬揮端著醒酒湯回來了,喬挽實在是不好再說什麼,只忿忿地對喬揚說:“既然這樣,別怪我這當妹妹的沒提醒你,小蘇三被你嚇病的事爹也知道了,我倒要看看後面你要如何收場!”
喬揚這晚也留宿在林府,但他更多的是與林忠深入探討了關於遼東軍軍醫的事,他平時吊兒郎當,眾所周知,他絕非等閒之輩,在正事上絕不含糊。
此次隨他入遼東的絕大部分為京城百草堂的門徒,他今夜便是與外祖父一個一個地將這些隨行醫官進行盤點,哪個擅長製藥,哪個擅長接骨,都一一做了盤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