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作為直覺敏銳的、富有經驗的刺客,陳昭眉敏感地捕捉到白瑰壓抑在斯文面具下的殺意。儘管只是一閃而過,但那股刺骨的冰寒還是被捕捉到了。
陳昭眉瞬間像是回到許久前的那一個晚上,白瑰冷冷的一句真言,讓陳昭眉感覺到排山倒海般的壓力。
在那一刻開始,陳昭眉告訴自己,他應該忌憚白瑰。
然而,在之後,白瑰卻又表現得溫文無害。
直到那一次……
陳昭眉的飛船票被白瑰截獲,白瑰問他:“好阿眉,你打算飛哪兒去?”
這一句話,白瑰是笑著說的,但陳昭眉卻比哭更難看。
那是他第一次從白瑰身上感受到了威脅,並下意識地想逃——雖然沒逃成功,還糊里糊塗地留在白瑰身邊,而且和白瑰的關係還更近了。
現在回想起來,白瑰總是那麼輕易地操控著陳昭眉的情緒,使他恐懼,使他興奮,使他愉快,使他不安……
回想著過去的種種,尤其是成為“眉公主”以來,他是怎麼一步步地變成白瑰的“未婚妻”的……
陳昭眉雖然不是一等一的聰明人,但也不是全然的蠢笨,之前是因為太愛白瑰,一葉障目,沒看明白。但經重梳那麼點撥兩句,陳昭眉也想明白了,他步步走入了白瑰的算計之中。
原本他是不在意的,只覺得白瑰這樣是大小姐的可愛。
但現在……
他才驚覺自己從未看透過白瑰。
如重梳所說的,他真的瞭解白瑰嗎?
他真的瞭解這個即將與他步入婚姻的男人嗎?
陳昭眉陷入紛亂的思緒裡,白瑰的提問自然得不到回答。
這讓白瑰更加不快了。像是有什麼失去掌控了一樣,陳昭眉好像離他越來越遠了。夢境裡那些陳昭眉絕情離去的畫面讓白瑰心神大亂。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壓抑胸腔裡漸漸蒸騰的戾氣。
陳昭眉敏銳地察覺到白瑰身上的侵略性暴漲,更是受驚的貓似的,汗毛倒豎。
白瑰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問了一遍:“重梳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陳昭眉確認自己沒有辨認錯,白瑰語氣裡有殺氣。彷彿只要說錯一句話,重梳的腦袋第二天就會掛到樓頂吹風。
陳昭眉更為謹慎了,思忖一會兒,說:“和他沒關係。”
白瑰睜眼,眼神裡寫著疑惑:“和她沒關係?”
“沒什麼關係。他就是一個無謂人。”陳昭眉蹙眉,認真地看著白瑰,“這從來都我跟你之間的事情,別捎帶上別人。”
這聽著有點兒在維護重梳的意思了。白瑰怏怏不樂:“我和你之間有什麼?”
陳昭眉努努嘴。
雖然感覺到白瑰並非自己想象中的溫馴無害,但陳昭眉還是走回了老路:即便察覺白瑰不是善類,他還是想親近白瑰,並打心眼的相信白瑰不會傷害自己。
因此,陳昭眉表情還是那樣生動,沒有絲毫敬畏之意地努努嘴:“這明明該是我問你的。你到底老不老實?”
白瑰聞言一怔。
他自然知道自己和“老實”兩個字不沾邊,但也不好直接回答“本人不老實”。他便說:“我對你怎麼樣,你難道不知道嗎?”他這話帶著三分嬌羞七分惱恨,正是大小姐怪責未婚夫質疑自己應有的態度。
陳昭眉對此身體很心動,但腦子很猶豫,不知是否該相信他。
就在這時候,懸浮轎在驛站外停下——陳昭眉這才發現,自己已和白瑰獨處了這麼一段路,但是紀玲瓏的魔咒都沒有再發作了。可見,聖女真的幫他解除了真言。
除了紅瑰真言不可觸碰之外,陳昭眉現在身上已經沒有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