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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瑰夢境裡那些殘屍的真實程度,可謂是纖毫無爽,只有真身經歷過、而且長期接觸過的人,才能有這樣的夢吧!
更讓陳昭眉不安的是,夢中那個被撕成碎片又被縫合的自己——也過分真實。
真實得可怕,可怕得讓陳昭眉的胃部緊縮,幾乎要嘔吐。
看著陳昭眉的臉色煞白,白瑰關懷道:“你到底怎麼了?”
“你……”陳昭眉抬起頭,啞聲說,“還有沒有什麼瞞著我的事?”
這也不行
這時候的白瑰也察覺到陳昭眉身上的真言咒被解開了。
白瑰心下一動,心裡有百千條搪塞過去的金句,但看著陳昭眉澄澈雙眼,卻是如簧的巧舌也捋不直了。
只是旃檀樹下清風吹動,白瑰聞道一絲異香,眸光微抬,就看到不遠處聖女紫色的身影。他以一種含著淡笑的目光看過來,卻又一言不發,意味悠長。
白瑰撥開目光,故作從容說:“有什麼話,待我們回去後再說吧。”
平行世界的秘密茲事體大,也相當複雜,白瑰竟不知從何說起。
而且身為真言師,白瑰的言語有靈力,要是隨便提起異世白瑰,恐怕會引起新的因果。
再說了,即便白瑰要細細說來,聖宮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以上都是大公無私的理由。
若論私心,白瑰仍猶豫著是否應該信任陳昭眉。他並非不信任陳昭眉的人品,而是不信任陳昭眉的感情。陳昭眉或許只是膚淺地喜歡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像傳說裡那些浪蕩的地球男子一樣,一輩子可以談很多次戀愛,合則來不合則散,不到歲數不會考慮婚姻。
白瑰則不然,他信奉的是一世一代一雙人,他愛上陳昭眉就是一眼一輩子的事情。他在夢裡一次次地親眼見過陳昭眉的狡詐與欺騙,也一次次地看過另一個自己的傷心與崩潰。
這些悲慘的經歷沒有真切地發生在他身上,卻足夠給他敲響警鐘。他心裡想著,如果不是他有這些先知夢,先人一步地抵禦住算計,那麼,他依舊會淪為又一個被騙心騙身的可憐人。
這認知像刻在樹幹上的刀痕一樣,無論樹長得多高多大,都不能擺脫。
二人這段感情中,表面上看,是陳昭眉追求白瑰。但實際上,陳昭眉看起來永遠都是那麼快樂和瀟灑,白瑰的不可觸碰則更像是一種自我物化的待價而沽。
白瑰自認為需使用心機和美貌,才哄得陳昭眉承諾與他結婚。
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陳昭眉這貓兒怕不是就一下受驚跑了?
離開聖宮,陳昭眉和白瑰一起坐上了懸浮轎。
和來時的情深意篤不一樣,回程時轎子裡的氛圍是不可否認的凝重。
白瑰素來是個沉得住氣的,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免有些慌亂。他仔細觀察陳昭眉,甚至能從陳昭眉的眼神中讀出迷茫和……恐懼。
恐懼!
這是讓白瑰最不可忍受的。
白瑰自己也害怕起來,指尖發顫。
在這兩個人之間,明明白瑰才是總是在害怕的那一個。
但他也總是偽裝得很好。
他用平和的語氣說:“重梳到底和你說了什麼?讓你這麼不開心?”
白瑰自己也沒察覺,已經不稱呼“聖女”或是“聖女大人”,而是出於厭煩地直呼其名。
要說他一開始還沒這麼煩重梳,現在倒是不一樣了。如果陳昭眉真的因為他的挑撥而遠離自己,白瑰不保證自己不會發瘋報復重梳。
管重梳是什麼聖女聖媽聖全家,白瑰必然讓他腦門開花。
不過,在陳昭眉跟前,白瑰還是竭力保持著一種溫柔的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