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怎麼可能隨便說出這樣的話?
老劉搖頭說:“他怎麼可能這樣胡說八道?發神經嗎?”
劉易斯拿出了手機,放出了錄音,七叔的聲音從手機的揚聲筒傳來:“蘭伯特的死不是意外,我和老大都有責任,但是迫不得已的。”
老劉瞪圓了眼睛——七叔怎麼可能這麼說?
當然,七叔是不可能這麼說的。
這錄音是經過剪輯的,劉易斯故意拿來騙人的,但老劉在慌亂中並未發現。
老劉仍竭力否認:“不,他胡說!”
劉易斯忽地站起來,厲聲說:“我已經知道了!你這個殺人兇手!”
老劉越發的慌亂,與其說是怕真相敗露,倒更像是怕失去唯一一個兒子。
他慌張地站起來,猶如溺水之人緊握浮木一樣緊握劉易斯的肩膀,哽咽說:“真的和我沒有關係……”說著,老劉臉上竟是涕淚縱橫:“我就算是再混賬,也不可能殺人啊!”
劉易斯冷冷地看著老劉,說:“可是,母親利用‘傲鷹’實行跨國犯罪的把柄,逼你答應離婚,是嗎?”
老劉一瞬間,臉上露出了見到鬼的表情。
劉易斯苦笑,說:“七叔全都招了。你們在阿伊尼亞開公司,沒做幾樁生意,反倒先鬧出幾條人命了。”這些人命官司,倒不是七叔說的,是克涅說的。克涅說當時“傲鷹”在阿伊尼亞開發地產,暴力拆遷,暴力催收,洗黑錢,沾染了好幾條人命。劉易斯當著老劉的臉一串串地念出來,嚇得老劉魂不附體:他……他真的知道了……
老劉一疊聲嘆氣,老淚縱橫,只說:“我可不想的……當年,阿伊尼亞那邊的黑惡勢力很大,要在那兒做生意,不給保護費是不行的。後來,我們索性和當地黑幫合作了。那些逼死人啊、暴力拆遷、催收債務的事情其實都是當地黑幫的人乾的。包括你媽媽的事情……”
劉易斯聽著“你媽媽”三個字,眼眶含淚:“我媽媽的事情?”
老劉捶胸嘆道:“當時,你媽找了我,說想要帶著孩子走,我不同意。她就說要曝光我們。我那時候也是有點慌了,跟幾個兄弟商量怎麼辦。他們中應該是有人跟黑幫的人透了氣,所以才……真的不是我……我當時也是嚇死了,有一陣子都不敢回國……”
劉易斯總算明白了老劉當時的反常了——明明把蘭伯特丟去了晚照島就不聞不問的父親怎麼忽然跑了去晚照島?為什麼不久之後母親就過世?為什麼母親離世之後老劉沒有立即回國……
得知了這些疑問背後的真相時,劉易斯的力氣都像被抽乾了,癱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
老劉卻老淚縱橫,哭道:“我真的沒打算殺她,我也沒幹啊!都是黑幫做的……”
劉易斯回過神來,不禁刨根問底:“黑幫?是什麼黑幫?”
老劉答道:“叫‘古之’,你在新聞上大約也聽過。前幾年,那個黑幫已經被當地政府打擊了,我們和他關係不深,又不在同一個國家,所以沒有受到牽連。”
劉易斯卻說:“但如果出動國際刑警細查的話,還是有可能被抓嗎?”
老劉聽到“國際刑警”四個字就犯怵,正正是中了心病了,只點頭:“是的。”
劉易斯看著老劉滄桑的臉、凹陷的眼窩,心中一陣惻然。
劉易斯總算是明白了……明白了許多。
不僅僅是蘭伯特的死亡真相,還有修斯的心境。
為什麼修斯早早就開始追查蘭伯特的死,卻又將劉易斯排除在外。
說到底,修斯還是當劉易斯小孩子保護,不想他看見這些骯髒的事情。
最愛的母親是因父親而死的,而父親是一個手沾鮮血的罪犯……
——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