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一位人魚坐在集裝箱最高處,魚尾藍光乍現。
蘭波空洞的藍眼中匯聚出一條細線,像毒蛇冰冷地俯視著他。
他突然俯衝下來,手爪按住水手的脖頸,嗓音低沉蠱惑:你們在運送什麼?
水手受了驚嚇,驚恐地連話都說不清,他說西班牙語:我們只負責送貨,僱主讓我們把貨物運到海中央然後扔掉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僱主,是誰?蘭波強硬地抓緊他的脖子,讓他難以呼吸。
一位金斯頓商人
那水手趁蘭波走神消化自己說出的情報時,悄悄從後腰的槍袋中摸出了電擊槍,突然發力一腳踹開蘭波,隨即對著他的心口扣下了扳機。
蘭波冷不防被踹開兩米遠,扶著肚子摔在地上。
兩個通有高壓電的電擊彈快速彈射而出,重擊在蘭波纏繞繃帶的胸前。但水手沒想到,足以致人昏迷的電擊彈僅僅在蘭波胸前閃動了兩下就熄滅了。
水手愣住,手僵硬地舉著電擊槍,毛骨悚然地向後退,想去按兩米外的警報器。
蘭波的眼睛突然亮起藍光,一股超高壓電順著電擊彈的螺旋線逆流,白光帶著熾熱的電火花衝向水手,無視電擊槍的一層絕緣套直接將水手碳化成灰,
他爬出貨艙,吸附在貨船外壁,四處爬行探聽情況。
水手們集中在甲板上用魚叉驅趕虎鯨群,虎鯨們像逗弄傻子一樣用尾巴朝他們拍水。
不過兩分鐘後,虎鯨們好像感應到了什麼,全部躍入水中游走了。
蘭波安靜爬在貨船外壁等待著,屬於掠食者的尾巴危險地搖來搖去。
突然,一隻足有四人合抱粗細的觸手突然探出水面,纏繞在貨船船身上,那是一隻佈滿斑點的章魚足,有力的吸盤將貨船鋼鐵的外殼吸得扭曲變形,輕而易舉地將貨船扯進了深海。
蘭波鬆手躍回海水中,他還沒有看清那隻怪物的全貌,那艘貨船便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他在附近海域搜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痕跡,於是飛快朝人魚巢穴遊了回去。
白楚年來時乘坐的那艘船在人魚們的幫助下駛離了人魚島,脫離迷霧後,船上的人們才逐漸醒過來。
哈瓦那小夥揉著裂痛的腦袋爬起來,坐在地上揉了揉脖子:兄弟,我們居然還活著。我真的見到人魚了,我還記得,是活的人魚!
白楚年沒有搭話。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監測螢幕,其實在走神發呆。
他把蘭波贈予的耳環摘下來拿在手裡,食指和拇指夾著它上下兩端,對著光線看。魚骨雪白輕脆,但那顆黑色礦石很沉重,蘭波說,這是他親手割下來的心臟的一角。
明明那麼怕疼的一條魚,老是做點傻事。
說什麼王后,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可蘭波每一次表情都那麼認真,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白楚年把耳環輕輕握在手心,冰涼的礦石在手心裡隱約跳動。
他一直以為蘭波和他同病相憐,都是死裡逃生的孤兒,相互依偎取暖,可蘭波有他的家族和使命,甚至活在與他截然不同的世界,原來只有自己既不屬於人,也不屬於海,卡在幾個物種之間不上不下,無法融入任何一個種族。
有點煩。
晴朗的天空忽然烏雲密佈,伴著一道劈下雲層的閃電,一道藍光從貨船上方劃出迅疾的弧線,藍光消失後,白楚年也跟著沒了蹤影。
蘭波叼著白楚年的衣領,尾尖將他捆在身上,帶著他順著貨船外壁快速爬進水中,充滿氧氣的氣泡將他們包裹起來。
白楚年輕輕拍拍蘭波的脊背:別鬧,我忙著呢。
不去。蘭波鬆開叼著他脖領的嘴,像看管幼崽的猛獸那樣,在他身邊緩緩爬行,低聲嚴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