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了。
最甜蜜最滿足的時候,蔣徽心裡竟有點兒酸酸的。是這樣的,歡悅之至的時刻,往往有傷感相伴。或許,這樣的感觸,才更銷/魂,可以輕易地銘記於心,再不能忘。
她撫著他的面容,聲音軟軟的、柔柔的,“真糟糕。我也是這樣,這可怎麼辦?”
他微笑著捕獲她的唇。
親吻下落,一寸一寸,享有她的美。
很少見的,他始終溫柔而輕柔,讓她分外清晰的感受到那份珍惜、憐惜。
很少見的,在不是休沐的日子,放縱心頭的迷戀、身體的痴纏。
廖碧君在床上躺了一日,便喚人服侍著洗漱穿戴打扮,巧妙的修飾過妝容,看起來有了鮮潤之色。
蔣翰不知道妝容等於女子的面具,看到母親氣色轉好,懸起的心落了地。是以,母親催促他儘快啟程的時候,雖然不捨,還是恭敬地稱是。
他先後去了廖府、程府辭行。是硬著頭皮去的,做好了被訓斥、敲打的準備。但是,幾位長輩都是和顏悅色的,叮囑他在路上仔細著身子骨,千萬照顧好自己,到了濟南府,平日裡要聽從父親的教導,多盡孝心,照顧弟弟。
他滿心感激,一一應下。
讓他改過是父親的事,誰都知道。但是,真能做到打心底認為與自己不相干、將事情忽略不提的親朋,並不多。不少人慣於雪上加霜,不少人好為人師,逮住機會就要囉嗦一大通。
遇到事情了,陷入窘境了,他變得更加敏感,在當時就能感知到別人的善意、不屑、涵養,且會翻來覆去地琢磨,感慨頗多。
轉過天來,蔣翰拜別家中長輩,在蔣國燾留下的護衛護送下,啟程去往濟南府。
長子走的第二天,廖碧君便實在撐不住了,躺回到床上養病。
二兒媳這幾日的行徑,把二太夫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一時鑽牛角尖,一時又似轉過彎兒來了,這到底是唱哪一齣呢?
她心裡有些不踏實,去問廖書顏:“你最知道碧君的性子,她不會再出什麼事了吧?這次臥病在床,可別消沉下去才好。”
“不會了。”廖書顏笑道,“她急火攻心,病倒前又沒正經吃過飯,身子骨虛弱得厲害,必須臥病將養。等痊癒了,便要打起精神來,有模有樣地過日子了。”
二太夫人不懂,眼神困惑地望著她。
廖書顏笑意更濃,卻無意道出原由,“你信我的就是,等著做省心的婆婆就成。”
碧君是情場中那種一根兒筋的人,加上慣於依賴別人,嫁人之後,就成了不播不轉的做派。
以往那些年,感情方面,在碧君看來,與蔣國燾是勢均力敵的狀態:
你答應過要照顧我一輩子之類的承諾,我始終銘記在心,每一日都不會忘;
我為你生了兩個兒子,為蔣家開枝散葉,大事小情的,我有資格堅持我的想法;
你撇下我,在地方上那麼多年,定是變心了,或是對我的情分淡漠到了可有可無的地步,但那是你不讓我陪你去任上導致的,是你冷落虧欠我在先;
虧欠、冷落我,還不肯和離,我這些年的情意便是錯付了,又沒本事整治你,不如一死了之。
——碧君那樣事事倚重夫君的性子,在這樣常年兩地分離的情形下,心裡若沒有深重的怨懟才是奇事一樁。
她覺得被辜負了,認定是國燾對不起她,從而傷心、絕望。
而她一旦真的意識到自己也有過錯,而且錯得很嚴重,更有虧欠夫君的地方,首要之事便是急著彌補,努力去變成國燾希望看到的樣子。
是以,她急著讓國燾如願,催著翰兒從速啟程。
而這只是開端。
往後的日子,她會不遺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