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仁端過小瓷杯,輕聲道,「這是碧螺春。」
曲昭:「」
可以,昔日乖乖小弟叛逆了,學會拆她臺了。
曲昭看宗仁壓根就好得很,不需要她的寬慰,橫豎她話已經帶到,索性提起黑劍,起身就欲走,「既然你沒事,我就走了,你保重身體。」
宗仁忽然抓住曲昭的手腕,他垂著眼簾沒有說話,意思卻很明確,他想要曲昭留下來。
曲昭低頭一瞥,看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牢牢的扣著她,像是生怕她走了一般。她試著抽離,宗仁就更用力的握緊。
曲昭心裡頓時天人交戰,一邊是對宗仁有虧欠,想要答應彌補;一邊是呆在京城,像是鳥困在籠子裡,她討厭這樣的日子。
半晌,曲昭實在於心不忍,「宗仁,我不能陪你一輩子,你已經立業,再過幾年,你也要成家了,那時候就不會孤獨了」
宗仁聞言,眼眶一下就紅了,他的手都顫了顫,卻是死活不肯鬆開曲昭。
曲昭嘆了口氣,她看著宗仁那張臉,右眼尾下一顆痣,我見猶憐,看得她心都要軟掉了,她趕忙掏出帕巾,胡亂的蓋在他眼睛上,「好了好了,我的意思是,我陪你到成家吧,然後我也要回去塞北了,我屬於那裡,不屬於京城。」
半晌,曲昭見宗仁沒反應,著急道,「你要是哭的話,我現在就走了啊!」
話音剛落,宗仁就把那張蓋在眼睛上的帕巾拿下來了,他的睫毛仍是有點濕潤,一雙眼眸卻是盛著冬日積雪消融後的清澈。
宗仁一本正經道,「姐姐,我沒有哭,男子漢是不會哭的。你可以檢查,我尋常眼臉裡都有點濕潤,只要不掉下來,那就不叫眼淚。沒有掉眼淚,又談何哭泣。」
曲昭噗嗤笑了出來,剛想說點什麼,殿外就響起簌簌腳步聲。
曲昭回頭,瞧見一個高壯的男人走進來,恭敬的向宗仁匯報導,「地宮裡帶回來的人全部審完了,沒有人知道蔡明志的下落。」
宗仁斂了斂神色,「朱老八的供詞怎麼說?」
高壯的男人瞥了曲昭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宗仁介紹道,「這是曲昭,塞北歸來的將軍,我查案負傷,陛下憐惜我是個能文不能武的,派她來保護我,今日起就是我的貼身侍衛,姐姐是自己人,說話不需要避諱。」
曲昭擺了擺手,「貼身不至於,就是尋常的侍衛。」
「啊?那我應該是什麼?」高壯的男人眼裡流露出迷茫,明明他就是宗仁的侍衛啊;而且宗仁這傢伙,典型的人不可貌相,他新官上任時,曾因為姣好的容貌被士官輕視過,結果他當庭和士官擂臺比武,生生把大夥都打服了,功夫絕對不在他之下;還有,他呆在宗仁身邊三年,看見過無數的京城女人,甚至是紈絝的公子,因為他的皮囊而靠近,可宗仁從來都是一張冰山臉,冷冷勸退,現在,他主動喊這個英姿颯爽的女人叫姐姐,這可不得了。
高壯的男人頓悟,他要失寵了。
果不其然,宗仁指了指高壯的男人,面向曲昭道,「這是阿肆,大理寺的值差。」
而後,宗仁的眼眸意有所指的看向阿肆,平靜的眼眸裡寫滿了威脅。
阿肆心梗了一下,「大人抬舉了,其實我只是一個車夫,平日裡負責餵棚裡的馬,清晨接大人出府,深夜送大人回府。」
曲昭雙手交疊在前襟,審視著宗仁,突然就抬手蓋住了宗仁的眼睛,她識破了宗仁施壓的伎倆,轉而向阿肆抬了抬下頜,「好了,不用怕他,說正事。」
阿肆撓了撓頭,既然宗仁已經開口,要他把曲昭當自己人,他也不再避諱,向曲昭簡單的梳理過一遍大理寺探查地宮的案情,繼而道,「根據朱老八的供詞,蔡明志五日前有事離京時,向他交待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