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發現這個李宏失蹤案有異後,就以整理舊卷宗為由調查了當年的舊檔,發現當年舊檔上記錄頗為潦草,甚至沒有寫明他是何時失蹤,只說他在十二月初時還說要請人吃喜酒,不過幾日便失蹤,因他不過只是個正九品的小吏,無親無故又無人督案,最終不了了之。”
姜之省對姜令窈道:“窈窈,你要記住,無人會無緣無故失蹤,多年不復出現。”
“要麼是主動逃命,要麼是被人殺害,屍體掩埋,不會再有其他理由。”
“當年刑部因老師案子已經是元氣大傷,新調任的尚書並不熟悉刑名之責,這個案子才會辦理的漏洞百出。”
“我看當年的卷宗,只寫詢問了李宏的鄰居,問他去了哪裡,有何仇家,卻並未問他有何親眷,甚至連同他成親之人是誰都沒有詢問,李宏失蹤了,他的代嫁新娘為何不出現?為何不伸冤?”
姜令窈聽得面色凝重,她道:“莫非……兩個人都已經被害?”
姜之省嘆了口氣:“我以為確實是如此,但轉念一想難道代嫁新娘也無親人?”
“這兩人就這麼無親無故,死了都無人在乎?不能的,”姜之省道,“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們兩個大抵是一起私奔,在天佑六年的十二月便逃離了燕京,去往它地。”
“若是當真如此,除非他們從黑巷改換戶籍,那麼便一定會有外城的入城錄檔。”
“所以我借同窗之手,暗中調取了十五年前京郊所有縣城的入城錄檔,最終在一一查閱三個月後,在宛平、文安兩處的入城錄檔裡發現了兩個名叫李宏的人。”
入城錄檔都很潦草,為了讓百姓儘快入城,往往守城士兵只會對鬼鬼祟祟,行跡瘋迷的入城者進行錄檔並查驗路引,而因士兵大多都不識字,能錄檔的也是字跡模糊,所以姜之省此舉當真是耗盡心力,且不一定能查到線索。
大抵是蒼天有眼,終於叫他查到了線索。
姜之省道:“李宏這個名字很普通,並不獨特,因此不知兩處的李宏是否為一人,不過入城之後就如水滴入海,再無蹤跡,若當真把它當成一條線索,便要去宛平、文安實地查驗。”
“文安有我一個同窗,他也是老師學生,已經著手開始調查縣中的李姓男子,即便能查到線索也要久等。”
“而宛平卻未有熟人,我原想等過了端午之後,藉著宛平燈市的機會派家中僕役去暗中查訪,但如今有你,倒是不用如此拐彎抹角。”
姜之省一邊說,臉上漸漸有了笑意。
姜令窈雖非他親生,卻也不知怎的面容同周慧娘有三四分相彷彿,那一雙鳳眸更好似隨了姜之省,父女兩個都是深邃含笑的鳳目。
姜之省含笑凝視時,眼尾上翹,眼眸中有著比星子還明亮的光影。
他道:“姚圓圓那人最是機靈,很會審時度勢,你這個推官因何而來,他心知肚明,因此你若要去宛平遊玩數日,他大抵也不會不滿,反而還會讓你玩到盡興,什麼時候想回京了再說。”
姜令窈:“……”
姜令窈:“姚圓圓?”
姜之省大抵因高興多了個幫手,一時忘了這茬,倒是把堂官們給姚沅起的外號說了出來。
他低頭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道:“咱們家在闌珊坊有一處宅院,恰在燈市左近,正巧五月時節燈市漸開,遊客眾多,京中高門子弟多有遊玩,你若去了倒無不妥。”
姜之省說到這裡,道:“只是宛平到底如何情形我也不知,至於要如何查人,你且先自己思索,帶的要去時再另行準備其他。”
聽父親已經為她如此操心,樁樁件件都打點清楚,姜令窈心中感念頗深,她不叫自己總是悲悲切切模樣,便撐起笑臉,道:“這倒是好,女兒早就想去看燈市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