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親遠只憑小錯,便是步步謹慎,處事慎微之人,也終有大難臨頭之日。縱我身死長安,我兒效力於她麾下,承我忠義節烈之名,又有何用?不如從相國處博一出路!”
他乍聽平靜的語氣下,藏著幾分不難為人所察覺的激憤。
尤其是那“又有何用”四字裡的譴責意味,讓誰都聽不出,讓喬琰憑藉韓遂的書信為發難理由拔掉一些豪族刺頭,居然是他的建議。
而他眼下這話,只會讓董卓喜不自勝而已。
賈詡因為兒子還在幷州的緣故不肯效力於他,這是真實。
他因為喬琰對涼州豪族的辣手態度而選擇倒戈,也同樣很真實!
喬琰竟可算是幫了他一把,將這個想要收入囊中的謀士推到了他的身邊!
董卓連忙回道:“先生若有話教我,
我必當洗耳恭聽。”
賈詡在董卓的指示下落了座,
平復了一番情緒後,方才說道:“相國如今最憂慮之事,莫過於喬琰即將進取長安。她已拒絕了驃騎將軍之位,與之講和實無可能。相國大約也不願與天子同死——此舉雖是令對手征戰無功,卻也讓東邊那位做夢都該笑醒了。”
董卓點了點頭。
人若能活,又哪裡會願意就死。
他也更捨不得放棄皇帝這個籌碼。
就算他在長安的處境有些尷尬和狼狽,但也要比早前征討西涼,處處為人所掣肘的情況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請先生細說。”
賈詡道:“我有上中下三策可教相國。”
見董卓露出了個洗耳恭聽的神情,賈詡繼續說道:“下策,以聯合益州牧劉焉拱衛天子為名,趁勢霸佔漢中,一面扼守隴右與三輔進攻益州要衝,一面以天子之名吞併劉焉勢力,直到全據益州。益州險塞沃土,其中羌人雖稱蠻夷,卻與涼州羌民同屬善戰之人,相國若要拉攏,該當駕輕就熟才是。待兵精糧足之時,再圖謀還擊就是。”
“喬燁舒之根基乃是幷州,以其底蘊實力尚無法全據關中,更給了相國重回的機會。”
董卓將此言消化下去後,遲疑問道:“若真如先生所言,這好像並不是下策?”
這聽起來也不失為良策啊?
賈詡篤定回道:“不,這確實是下策!益州之地,兵尚難出,何況是天子政令!若天子之詔不能傳遍四野,皇室恩德限於一州之地,相國的奉天子令不臣之舉,就是個笑話。”
董卓怔楞了片刻,“先生說得是,此舉不可輕為。”
賈詡繼續說道:“中策,聯合荊州牧劉表,擊退孫堅與朱儁,借道荊州直取揚州。袁術與廬江太守相鬥正酣,陸康尊奉西面天子,可為相國之援,袁術久攻廬江不下,正是兵力疲敝之時,若能合相國與劉表之力破袁術奪揚州,定都秣陵,未嘗不是取生之道。”
“昔年秦始皇東巡至秣陵,有道人稱金陵有王者都邑之氣,因而掘斷連岡,塹鑿北山,將金陵改名為秣陵,可見此地正是王業東興之地。”
董卓目光一亮。
這個建議,聽起來也很有誘惑力啊……
可他剛想問為何這只是箇中策,又聽賈詡說道:“然荊州劉表,昔年可單騎入荊州,氣量非等閒,臥榻之側有此人在,與喬琰在側又有何異?且長江天險看護秣陵,卻也阻斷了北上之路,揚、交二州民又不足,往後南北之爭必定勢窮,故而此為中策。”
董卓聽到這裡已忍不住屈身向前,“敢問先生,何為上策?”
下策和中策,在賈詡的侃侃而談中,讓董卓已聽得入神。
他實在是很想聽聽賈詡會拿出什麼上策來。
卻只聽他吐出了四個字,“按兵不動。”
若沒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