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大司馬喬琰的威名早已遠勝過京中天子的情況下,在劉姓宗室勢力已隨著昔年洛陽一把大火走向衰頹的時候,她有沒有可能以他當年曾經和董卓之間勾結的理由,乾脆將荊州也列入明年的目標呢?
劉表怎麼想都覺得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一旦她在揚州地界上有了平定山越的經驗,對付起荊州的宗賊來也就更是得心應手。
倘若她讓朱儁重回長沙,先往南掃平荊州南部的亂黨,而後帶著這些人手北上,給他尋個罪名拿下,說不定還是對她來說最有利的結果。
襄陽世家對他劉表的支援有什麼用!
這些人在荊州的地頭蛇狀態和吳郡四姓在揚州的情況何其相似。
後者現在落了個被流放夷洲的結局,前者難道就能抗衡喬琰的威勢嗎?
劉表懷著這種焦慮的情緒擺了擺手,示意張允先行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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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對他來說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相比起劉備的情況他還是好了太多,起碼他還沒有和喬琰正式敵對過,此番也確實是在名義上遵從了喬琰出兵揚州徐州的指令。
他想了想,朝著蔡瑁問道:“你說,我等要不要散財免災?”
蔡瑁:“府君這話是何意?”
劉表回道:“你看那劉玄德因徐州百姓為他請願,才能從原本該當論罪處死,變成前往長安任職,我們是不是也該多拉攏一點民心?”
蔡瑁:“……”
他覺得劉表可能是有那麼點被害妄想症。
喬琰吃飽了撐的才會來對荊州
() 動手……
可劉表又已自己絮絮叨叨地說了下去:“不妥不妥,我們還是先看看這劉玄德到了長安之後會是何種待遇吧,萬一過猶不及,那真是後悔都沒有地方後悔的。”
他想了想又道:“我還是寫封信去長安吧,讓伯玉在那頭先避著點劉玄德,以免給荊州招惹上什麼禍端。”
蔡瑁忍不住說道:“您若真有這樣的擔心,還不如再將文仲業送去協助大司馬鎮守徐州,以示荊州對其行動的支援。”
反正文聘和蔡瑁也不那麼算是同路人,將他丟出去,順帶解決自己這位上司疑神疑鬼的想法,簡直可以算是兩全其美。
劉表點了點頭,贊同道:“合該如此,合該如此。”
至於張允他就不派出去了,那小子居然還覺得這一次兩次的水路進軍都有他的功勞,天知道會在何時惹出什麼禍端來。
自覺這麼安排再無不妥後,劉表終於讓自己心中驚聞那些個訊息後的驚慌情緒徹底平靜了下來。
在將劉備從江陵送往南陽郡境內的一路同行中表現出的也是一派合格的州牧風範,甚至讓簡雍覺得,他先前隱約看到的劉表失態一幕,好像只是自己的錯覺。
但倘若說劉表的表現已是讓簡雍心中疑竇叢生的話,南陽太守袁耀的舉動就更是讓他覺得,長安朝廷這邊簡直不像是有什麼正常人。
昔年袁術袁紹在劉備面前是何種頤指氣使的狀態,簡雍是曾經親眼見過的,但袁耀身為袁術的嫡長子,雖經歷了一番父親身死的遭遇,以其眼下直接破格擢拔為太守的情況,也合該有幾分年輕人傲氣的。
然而劉備和簡雍等人見到的卻是個很有幾分混日子姿態的閒散太守。
在他著手將幾人在此地安頓下來過夜之時,簡雍因行動要比劉備自由得多,上前同他攀談了兩句,便見袁耀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他許久,開口說道:“你這個習慣不太好,等到了長安地界上,你得知道一件事,不是誰都可以隨意搭話的。”
不是人人都有他袁耀這樣選擇陣營的好運氣。
也不是人人都有他這樣的眼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