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求就是。”
這訊息又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喬琰所提出的那個建議也簡直沒有任何可實施的餘地。
這短時間內他還哪裡敢聯絡袁紹?
固然劉宏的確是沒在下達的旨意中體現出對這封信的隻言片語,但把他從幷州刺史降級作廣陵太守的安排已經足夠說明態度了。
這絕不只是因為他無為無能而已,而分明還暗藏了幾分警告。
這麼一看,遠走廣陵,安心去此處治理,也未嘗不是個好去向。
喬琰目送著張懿離開,唇角露出了幾分笑容。
聽新抵達的這位崔刺史問兩人方才在說些什麼,她不疾不徐回道:“上月我於張太守處見一大作頗有雅趣,因樂平有書畫名家,便想著借閱一觀,他若急於要走,還需有那麼點時間去將此物取回。但這位張太守雖在庶務上稍有不通,人情上卻著實豁達,說是另擇一副字畫就是。”
崔烈離得遠了些沒有聽清,但他總覺得以這一人之間的關係,好像不應該是喬琰所說的這樣才對。
但既然張懿直接轉頭就走,未曾對此事提出什麼異議,喬琰話中也頗顯禮數,看起來就像是個正常的小輩,應當也沒什麼問題。
崔烈對著她那雙眼睛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了所以然來,便也沒在這件事上深究下去。
不過他也越發覺得,喬琰此人絕不會是個很容易教導的角色。
對方在接旨之時的氣度沉穩已非等閒,如今言談之間的冷靜更讓人想高看她一眼。
此外,他雖然在做官上沒有太高的天賦,眼力總還是有的。
比如說,他稍一思量便知,喬琰在幷州得到的絕不只是郭縕這一位太守的支援而已。
若要做到如她這般政令下達,下方遵從,必定還與此地的世家之間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
崔烈心中忖度,沒留意到喬琰還真在此時和人群中的王揚交換了個眼神。
這一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說實話,天子沒有對喬琰做出重罰,在她的意料之中,王揚也從喬琰的表現上猜到了這一點,但直接做出替換幷州刺史之事,還是讓兩人都有些意外。
先前喬琰在拉攏王揚的時候,給他畫出的大餅是:等到張懿的聲望折損,也就是他們這些個幷州世家可以行動的時候了。
只是沒想到劉宏乾脆利落地空降了一個幷州刺史過來,讓此地的情況再一次回到了原本的狀態。
不……倒也不算就是原來的狀態。
喬琰對張懿的瞭解不多,對崔烈這名字卻耳熟,也約莫知道一些他那花錢買三公位置的事情。
出於崔烈身份的考慮,他和張懿之間存在一個最大的不同——
他的背後絕不會有一個指手畫腳的袁氏。
這對王揚這些個幷州本土勢力來說可能未必是好事。
畢竟在已經被前司徒佔據了幷州刺史位置的情況下,要再一次出現替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們便難免需要揣度一下崔烈的態度。
對喬琰來說卻可以算是個好訊息。
起碼崔烈在言談中表現出的態度,是有幾分拉攏示好意思的。
她給王揚投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跟著崔烈踏入了州府之中。
但讓她並未想到的是,崔烈並不只是帶著好訊息前來的。
這位新上任的刺史踏入州府的書房,見其中一月之內的往來文書也頗有井然有序之象,只近日因喬琰趕回樂平主持豐收之事才積攢了少許未曾批覆的,對她不由生出了幾分敬佩之心。
想到他此番前來的另一個目的,他還是很快收回了觀摩周遭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喬琰的身上,問道:“楊公之孫是否還在樂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