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而已,轉頭就聽劉焉在收拾好了心情後回道:“大司馬此行才叫辛苦,此番會獵竟叫您麾下忙碌了全程,我心中著實過意不去。”
若要劉焉說實話,他這不能叫過意不去,應該叫遭受驚嚇暫時緩不過來。
但喬琰方才那話陰陽怪氣歸陰陽怪氣,對他沒有殺意的態度還是很明顯的。
覺得自己得算死裡逃生的劉焉非常上道地接上了先前與下屬商定的“犒軍”說法。
他說:“誠如大司馬方才所說,我自巴郡往北過米倉山大青山掌控漢中不易,恐為賊人所趁,天子而今坐鎮關中,何妨同據漢中?”
聽他這話,喬琰神情未有波瀾。
即便劉焉不說這句將漢中還於中央的話,她此行狩獵益州既有所得,也絕不會將此地還給對方。
這話說了等於白說。
劉焉又道:“大司馬麾下兵卒行軍過秦嶺,多有磋磨勞累,既是為益州平叛,行軍之軍糧自然該當由我來出,何敢讓朝廷墊付。”
這話……倒是有些誠心。
不過眼下對喬琰來說的用處也不大。
在劉焉前來漢中赴約之前,她已經先一步讓徐庶和荀攸配合,對漢中平原四縣的府庫進行了校對。
此地被稱為“西北江南”當真是有其道理的。
漢中平原的歷年收成,在此地囤積起了一筆相當可觀的數值。
更何況,張魯的天師道也叫做五斗米教,入教就要繳納五斗米,這也是一筆不小的存糧來源。
但因喬琰有這個自信將關中這片沃土發展起來,故而比起將漢中存糧往關中運輸,在路上又要出現一筆不小的損耗,她更傾向於將此地發展成一箇中轉糧倉,用於後續的南州作戰計劃。
但等到那個時候,這筆數目應當已經變得越發驚人,有沒有劉焉的這筆補給差別不大,只能說是聊勝於無。
讓她有點意外的是劉焉說出的第三個犒軍之物。
也不知道是誰給劉焉提出的建議,他居然在此時提到了有興修維護水利工程經驗的好手。
但他既然提到了民生,就別怪她順著這個話題獅子大開口了。
早前喬琰還跟程昱提及,到底是讓馬鈞去改造神臂弓還是紡織機器,考慮到其分/身乏術的情況,讓其
() 去參與到了前者的製作中。
按照程昱的說法就是,後者可以從益州索要。
現在正是時候!
喬琰的眉頭動了動,開口說道:“說到民生,若是大將軍有心,且看那衣食住行衣字在先,就知道其要害性了,聽聞蜀中有好錦,自然有好織工,我於幷州新得棉種,以棉花為布,正需人手,不知大將軍可否割愛?”
劉焉面色一喜。
別看喬琰好像對那水利人手沒什麼興趣,而是轉為提起了紡織之事,但劉焉已聽出這其中有條件可談了。
能讓對方就此收手,怎麼都行!
哪怕在隨後喬琰提出索要的,是三百技藝精湛長於紡織的匠人,劉焉也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了下來。
再有一條便是,既然劉焉都說了要支援長安一些水利人才,便將水利工具也支援些給她吧。
都江堰鞏固堤壩的石籠可都是用竹子編織而成的,然而最適合大量繁殖的竹子,在現如今的情況下大多生長在南方,尤其是慈竹這種還可以用於造紙,纖維質尤其豐富的,就分佈在西南地帶。
人、糧、地都給了,只是再要點竹子而已算什麼!
聽喬琰在說完了竹子後就沒再多開口,他甚至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五項犒軍之物決不能算多。
這已經大大超出劉焉的預期了。
何況其中還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