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又道。
王揚並不奇怪,從她這裡聽到的依然是個不難達成的事情。
不過是需要他在運送隨後的萬石糧食往樂平的時候,在從晉陽出發的時候低調行事,在已經抵達樂平邊界後行動張揚些而已。
別管喬琰是希望營造出一個倉中有餘糧的景象安定民心,還是她想要讓樂平縣內知道她已與王氏達成了合作的關係、讓政令得以推行,又或者是什麼別的想法,總歸這都對他們王氏來說沒有壞處。
“喬侯放心,此事我必定為你辦得妥當。不過喬侯這張釀酒之方,光是換來萬石粟米降低些許採購價格,實在是讓我這個佔了便宜的有些於心不安。”王揚想了想說道:“便由我做主,加到一萬五千石可好?屆時我再派出幾個王氏家將替你送來就是。”
喬琰何必拒絕他的示好舉動,總歸兩人之間門的交易各取所需,此後還有往來的機會。
太原王氏,除卻王柔這個現在就已經當上護匈奴中郎將的之外,他那弟弟現如今是代郡太守,未來卻會做到安東將軍的位置上,未必沒有跟喬琰打交道的機會。
她拱手回道:“那便提前謝過了。”
這一番賓主盡歡後,王揚令人先將良種裝車妥帖,又親自將喬琰送出了門外。
此等待遇無疑意味著,喬琰得到了太原王氏的友誼。
在朝著樂平折返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楊修那異常複雜的神色。
饒是此前在洛陽城中之時楊修便已經知道,喬琰在深謀遠慮上遠超他的想象,否則也無
法在鼎中觀外寫出那州牧封建論來,但今日一對比他所提出的尋唐氏交易更能得利和喬琰的一手可傾銷美酒往南匈奴的說法,同時直接拉攏到幷州世家的支援,這顯然更是兩個不同層次的行事方略。
“你是如何想到此法的?”
楊修糾結了半晌還是問道。
“祖父去世的前夜和我說起了他的履歷,尤其是在度遼將軍任上的事情,此前的幾任度遼將軍在出兵壓制匈奴上的經驗之談,在祖父到任後修兵養士的數月間門都吃了個透,漢匈關係平衡之法,也正是他教給我的。”
而後,便是她從一個後來之人全域性的判斷上,提前知道了三年後的南匈奴之變,也得為之提早佈局,以免黑山賊之事方畢,又有幷州匈奴之亂波及,即便有山脈地形阻隔,在胡虜的鐵蹄之下,也難有安生可求。
那麼樂平便可算是頻繁遭到戰禍波及,毫無喘息機會,又談何從中發展。
喬琰又道:“算起來也得多虧你跟來了,若非我想給你出個考題,也沒法想到這裡。”
所謂靈光一現大抵如此。
但她是這樣想的,對楊修來說,這話就顯然不像是個人話!
他忍不住將腦袋別過去看向了另一頭,心中腹誹哪有人給別人出考題,自己卻先搶答了個超綱的答案的。
可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喬琰的這番舉動中,他著實可以說得上是受益良多。
而連喬琰這等天資縱橫的人物都不得不在名利權衡之中做出讓步,以確保樂平能得到發展的階梯,他楊修甚至還沒這樣聰明,又哪裡有什麼得意的資本。
他又把頭轉了回去問道:“我接下來還是研究這釀酒之法?”
“當然不是,”喬琰回道,“先前讓你專攻九釀之法,只是為了儘快拿出足夠有說服力的成果,如今逐次添料在王氏酒業的手中,規模必定擴張,這不是我們可比的。但既然是由我們先開的頭,我也不打算就這麼放棄,我打算用些巧勁。這兩年間門你稍看著些人研究技法精進,以及酒中品類研發上就是了。我有另外的事情交給你做。”
聽到喬琰說的“這兩年”,明擺著就是不會輕易將他趕走了,楊修不由長出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