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底線,叫做生命。”
冬日將至,拖不得了。
她沒有打算將人逼迫到絕路上。
“二號書籍還沒有印刷完成,會在明年元月書籍完工後再送到,贈品棉花和一號書籍會先抵達兗州,這些發售的過程我會讓我的人來操作,否則就不是這個價格了,我希望兗州和豫州這邊能理解我的意思。”
“這是當然。”陳宮一邊回她,一邊在想著,他是不是應當對這位在半邊天下執掌風雲的大司馬重新重新整理一番認知。
前幾l年間曹操和喬琰也曾經做過棉衣的生意,當時的單棉花價格是一石米一件棉衣的棉花,今年這賣書送棉花的操作,兗州這邊都已經做好了被她宰上一筆的準備,卻獲知喬琰只是打算將定價放在三十五枚五銖錢的價格。
雖比長安朝廷統轄之地的價格貴,但遠比這旱災之年的米價便宜太多了!
他們若能對那二號書籍造成的影響力做出一定的限制,便不算虧!
喬琰說生命是她的底線這件事,顯然也並不是一句隨便說的話。
她有在每年元月初一打造壓勝錢給自己下屬的習慣,在這幾l年間對外界來說也不算是個秘密了。
而在這建安四年的元月初一到來的這日,出現在她身居各地的下屬手中的壓勝錢,居然是一枚鶴銜獨活草的圖案。
這圖騰意在——
天災之年,各地又有各自的疫症之毒,萬望各位珍重己身,以待明日。
在達成開疆拓土的成果之前,先讓自己活著才是最要緊的。
可即便有這樣的祝福在,從建安三年尾聲就已病重的荀爽還是在建安四年的元月撒手人寰,享年六十八歲。
“縱然知道這個壽數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其實已接近七十高壽了,慈明先生早年間避居於漢
() 濱又拖垮了身子,能活到今年已屬不易,但還是覺得,目睹著這些長者離世,實在是令人心中酸楚。”
喬琰在樂平令人為荀爽舉辦了大葬,並邀其學子到來送葬。
按照荀爽的要求,他的屍體會葬於太行山上。
畢竟平生已漂泊,何必非要魂歸故里。
喬琰望著漫山身著白衣的荀氏門生,不無感慨地朝著戲志才說出了上面的那段話。
事實上,荀爽何止是活到今年已屬不易,他甚至還比他在歷史上活的年頭多了五年。
而這五年的時間裡有三年的時間他都在樂平書院中著書立說、教書育人,對他來說也算得上是安度晚年。
在他臨死前,唯一的遺憾也只剩下了一件事。
昔年他的女兒死了丈夫,荀爽希望他的女兒改嫁,將她許給了同鄉之人,然而荀採想為亡夫守節,在出嫁之日避開了看守自殺身亡,只留下了“屍還陰”三個字,要將屍體還給她丈夫陰瑜所在的陰家。
這成為了荀爽永不能彌補的痛苦。
在這位老先生臨死前,也不知是否是因為臨死之前的頭腦清明,他看著喬琰站在他的病床前,示意她遣退了下屬,問道:“君侯可否應允我一件事。”
“我昔年遵循於古禮,只覺唯禮不可廢,餘者皆可變通,且可為之讓步,此念及至還於洛陽也未曾變更過。然董卓之亂,禮崩樂壞,大漢朝廷幾l乎不存,百姓生於水火,我方知沉痾守舊之禮無有用處,不過加速時局昏亂而已。\≈ot;
他闔目休息了許久,幾l乎是在呼吸幾l不可聞之間,方才聽到他對著喬琰說道:“我不知君侯想做什麼,或許說我也不願去深究了。世道唯有能者可平,君侯心有底線,我無所慮。”
“我望以君侯為榜樣,讓天下之父母不再逼迫於婚嫁之事,也讓天下的女子知道……並非只有為前夫守節這一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