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自己張口間嗓音說不出的嘶啞,已到了幾乎失聲的狀態。
天有日晦,天有日晦!
哪怕他反
復告訴自己,正如當年喬琰在與那張角辯論的時候所說的那樣,即便是最為英明睿智的君主在位,日食乃是天時規律而已,不必將其非要聯絡在一起。
可當他的生命正式進入了倒計時階段,他自小所接觸的理論卻在告訴他,這好像就是對他而言的一個徵兆。
一個將要命喪的徵兆。
“張……”
他剛發出了個音節,張讓便已經奔到了他的面前,“陛下先不必多說,您此番昏迷我已讓人把守住了訊息,並未讓人知曉,哪怕是皇后遣人來詢問我也只說陛下暫不見人。”、
“不……讓他們知道。”劉宏此時的面色說不出的難看,唯獨一雙眼睛在此時亮得驚人,像是一團幾乎要在此時燃掉最後一點能量的火,“將訊息透露給何進知道。只有朕已到了這等將要病篤臨終的時候,讓何進入宮前來才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他已然有些枯槁跡象的手牢牢地扼住了張讓的手腕,像是費了極大的努力才從唇齒之間擠出了幾個字,“密令蹇碩,以西園八校中為他所調動之人,與皇城中的可用之人一道,一旦何進入宮,便將其格殺。”
見張讓的臉上一閃而過猶豫之色,劉宏臉色一沉,“你怕了?”
“不!為陛下分憂解難為奴婢之本職,如何會怕此事。”張讓苦笑道:“陛下啊,只是奴婢不知到底是何處走漏了風聲,竟讓那何進屠夫知曉了這番謀劃。”
劉宏面色一變,又聽得張讓說道:“在陛下您昏迷的半日內,有訊息送來,何進令西涼董卓自隴西進軍河東,儼然有威懾京師之意,他此時只怕早對陛下有警惕之心了,又哪裡是您病重便能引誘過來的。”
劉宏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只聽得張讓好一陣驚呼才收回了那神思不屬的狀態。
張讓神魂不定地看著劉宏又嘔出了一口血來,越發是一副氣若游絲的狀態,不由有些後悔將此事告知了劉宏知曉。
可在這等時候,他也只能將情況都告知劉宏才是。否則若是他們對何進的誅殺失敗,那才是將局面推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服侍著劉宏飲下了幾口藥湯,又將帶有血漬的絹帕拿了下去,讓他得以重新安生躺下,再過了好半晌,才聽到劉宏開口罵道:“出兵河東?簡直荒唐!朕提防董卓至此,那何進是何人物,竟然敢給對方如此權柄。真是匹夫之見!”
“替我擬旨,令喬燁舒自幷州進軍,拿下董卓。”
見張讓沒有動作,劉宏喝道:“快去!”
張讓搖了搖頭,“陛下……陛下您忘了,上個月是您批准的喬侯,讓她如去年此時一般北上襲擊鮮卑,以保今年冬日,那鮮卑賊子不會進犯幷州。她還遠未到回來的時候。”
當時喬琰的奏表中還說道,那幽州冀州剛經歷了張舉張純之亂,如今正在平復民生。
若是春秋之間剛得些許收成,到了冬日又遭鮮卑襲擊,只怕要引起民怨沸騰。
她這幷州既有餘力,不如趁此時狩獵塞上,替陛
下彰顯大漢之威儀。
當時的劉宏是怎麼想的?
他以為自己在死前能將何進也一道帶走,讓董重接管軍務,那麼喬琰替他在外保有太平,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當即做出了批覆。
可他又哪裡會想到,何進匹夫不知從何處得到了訊息之後,又竟然會做出這等荒謬的決定。
而偏偏在這個原本可以用喬琰來破局的關鍵時候,她居然並不在幷州境內!
塞外何其遼闊,更別說喬琰還已經出發了幾日,要找到她所率領的軍隊蹤跡,幾乎是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