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就裡的人現在看來,在正統性上也更強得多。
若非劉協失蹤,喬琰不必請有仁德之名的劉虞入主長安,這和袁紹袁術彼時擁立劉辯即位的情況大不相同。
她所問出的問題也實在有著發人深思之意。
鄴城朝廷的存在是否意味著,天子有難,臣子可不救,國都有難,臣子可隨意遷都?
這都與都城、宗廟、社稷、天子的存在意義有悖。
“劉玄德先領蕩寇將軍之名進攻豫州沛國,後領徐州牧之名,於陶恭祖死後接掌徐州北部,遙尊鄴城天子為帝,他非亂臣賊子嗎?”
“揚州牧孫伯符,其先父為圖救駕之事意外亡故,其領揚州牧期間始終以長安天子為帝,歷年歲貢無有缺漏,能渡海遠擊遼東也仰賴於他送來的揚州船工,然天下歸於一統的大業未成,他便因吳郡四姓意圖獨尊於江東之念遭到謀害,此四姓者,非亂臣賊子嗎?”
“我殺賊救漢,你等緣何攔我!”
喬琰這字字句句鏗鏘,雖有這四五米高的城牆間距,依然被最接近於城下的民眾和緊隨她而來的魯肅王朗等人聽了個明白。
若按照她先前評判的邏輯,既然鄴城朝廷立足不正,那劉備確是叛黨無疑,殺害了孫策的吳郡四姓同樣是叛黨。
而她的下一句更是為她的這番行動打上了一個再正義不過的名號。
“董卓小錢問世於長安,令人知曉貿易秩序也可被隨意破壞,四年間我等殫精極慮、維護市價
,
這才徹底斷絕其影響。”
“天下二分,
帝王可隨意廢立、遷都而走的影響,卻必當等到天下一統之日方能恢復,若不殺人為誡,如何能令此風尚獨絕!”
“劉玄德是英雄,是好官,但他看錯了君主、站錯了位置,令天下隨時有災變復興之可能,我便容不下他!”
不知是何處傳來了一句小聲的問詢:“可劉使君乃是漢室宗親,可否問詢天子他當不當殺呢?”
喬琰說得是挺有道理,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辦法。
若是能讓劉虞來決斷的話,說不定劉備的命就能保住了。
然而他們聽到的只是喬琰冷笑了一聲:“漢室宗親?泱泱炎漢四百年,漢室宗親不計其數,光只是那中山靖王便留下了百餘子嗣,散佈於各地,若人人都因身為漢室宗親便需由陛下裁斷生死,這社稷興衰,政令法典之事又由誰人來定奪?”
“先益州牧劉君郎之子劉璋,意圖割據蜀中稱王,趁其父病重之時興發動亂,枉顧父子禮法,君臣綱常,我殺之便是,不必等到天子裁決。”
“倘漢室宗親都如陛下昔日為幽州牧之時那般,恪行操守,節儉自律,開啟互市,鎮守邊陲,雖動亂之年幽州谷價也不過三十一石,我便是將漢室宗親都個個供奉著又有何妨?然人有私心貪慾,有不尊章程,有犯上作亂,樁樁件件合該由律法定奪,而非其漢室宗親之身份!”
“敢問諸位,是否理該如此?”
底下眾人交頭接耳了一陣,雖有人覺得喬琰此話像是在將大漢宗室的臉面往下踩,可這宗室子弟犯法也按法典行事,與庶民同罪的言論,對於他們來說,卻實在不是一件壞事。
按照這樣說來,劉備好像也……
等等!
喬琰語氣之中的種種,分明都對昔年還在擔任幽州牧位置的劉虞推崇備至,可若如此算的話,劉備在徐州的表現其實也並不差!
既然漢室宗親的身份在她這裡不是個求情的由頭,那他們可以拿政績來說話!
劉備是有話可說的!
當即有腦子靈活的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仰頭朝著喬琰看來,問道:“敢問大司馬,倘若有人雖不能令糧價平抑在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