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先生是又有奇策要教我?”喬琰回問道。
“這民事種植之事,自該當因地制宜,又哪裡是能走什麼奇策的。”戲志才笑道,“不過是……嘶!”
戲志才突然一個激靈跳
了起來。
他在回喬琰話的時候手還漫不經心地搭在那堆壘起來的山貨上,正摸索到個棍子便伸手握住意欲當個斜靠的支撐,哪知道這不是個木棍,而是薯蕷!
他收手回來一看,不出意外地看到手上紅了一片。
薯蕷此物算來也不是個太過罕見的玩意,潁川便有些野生的,但到這太行山脈中因品類的不同,便長成了這麼個長條的樣子,也就是昔日衛桓公敬獻給周天子的懷山藥。
而懷山藥,正是屬於山藥之中的一種。
這現如今還該當叫做薯蕷的山藥,著實是跟戲志才有點犯衝,他此前在潁川的時候便發覺自己對此物有些過敏,旁人摸了這薯蕷皮,頂多就是覺得有些手癢而已,他卻是起紅疹還紅腫。
“去取些醋來。”喬琰連忙吩咐下去,當即就有腿腳夠快的縣吏將醋給送了下來。
戲志才將其接了過去,聽喬琰這麼說,將信將疑地將醋塗抹在了手上,果然覺得好受了不少。
“請喬侯見諒,這薯蕷當真是……”當真是他戲志才的剋星。
可他話還未曾說完,便已先被喬琰給打斷了,“此物當真是個救星!”
他一回頭就見喬琰將那支薯蕷從山貨堆裡抽了出來。
在她看向這薯蕷的目光中,這灼灼神態裡並不難看到其中的滿意之色。
也或許比起滿意,說這態度是驚喜要更加合適。
她又隨即問道:“以先生看來,我若是在山地丘陵之間種植薯蕷如何?”
在如今的這個時間,薯蕷還未曾從野生的狀態轉向人工種植,大約是切段栽培的方法還不曾擴充套件到這種從外表上看來醜陋的東西。
可《神農本草經》中就已經記載了此物有益氣力,補中,長肌肉的效用記載,張仲景後來在《金匱要略》中也寫道,“虛勞諸不足,風氣百疾,薯蕷丸主之”,在漢末大疫橫行的時候,這無疑是一劑潛移默化增強抵抗力的良藥。
太行山脈作為薯蕷的一片重要原產地,也無疑有著種植此物天然合適的地理條件。
但這並不是喬琰做出這個決定的根本原因。
倘若她此前不曾看到此物,無法在第一時間想起來便也罷了,但真看到的時候她卻陡然意識到,同為薯類食物,山藥和紅薯在刨除掉極端情況下的產量之外,若只論平均畝產的話,約莫都是三千斤!
固然出於水肥利用效率的考慮和多食的風險,此物的確不適合當做主食種植被大量推廣,但在如今的時局之下,卻未嘗不可以種上兩年。
也正是對這山地環境的合理利用。
何況薯蕷的培植,其實還麻煩在各個階段所需的人手,可如今喬琰擒拿了這黑山賊在手,豈不是正好用這流程來打磨打磨他們的心性。
若非如此,她還真不敢貿然將他們收編。
決定了,就種薯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