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的屈膝禮,喚了聲“太后娘娘”,還未等她說免禮,便已在緗素的攙扶下走到了左邊空出來的首位上坐下。
而她下首位坐的則是淮寧公主和淮寧才一歲零幾個月的女兒馨姐兒。淮寧見以宓走了過來,早起了身上前喚了聲“皇嬸”,先扶了以宓坐下,然後又喚自己女兒給以宓行禮。
坐在主位的薛太后氣得倒仰,尤其是她見到以宓已經起來的肚子,但以宓卻半點沒有通常孕婦的憔悴神色,肌膚反更加瑩潤透澤,氣質可能因成了母親而更加柔和,眉眼越發讓人挪不開眼,薛太后只覺得心中一片翻滾,差點失了態。
薛太后生著悶氣沒出聲,她下首位,以宓對面坐著的薛老夫人大約也是覺得以宓無禮至極,忍不住倚老賣老,以長輩的身份斥道:“燕王妃娘娘身為臣婦,如何能於太后娘娘的宴席上遲到而無絲毫歉意?且燕王爺乃眾臣之首,王妃娘娘為作表率更應謹守禮節,如何敢於太后娘娘面前這般傲慢無禮?”
薛老夫人說話之時淮寧公主剛教完馨姐兒喚以宓“娘娘”,以宓正拿了一個小鐲子在給馨姐兒戴著,她聽了薛老夫人的話不過是手稍微頓了頓,然後繼續慢慢幫馨姐兒戴上了鐲子,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這才轉身看向了薛老夫人。
以宓笑著道:“老夫人精通禮節,卻又不知老夫人如何坐在了本宮的對面,大長公主,公主,幾位老郡王妃,還有一眾縣主皇家宗室女的上首位?見到本宮竟不是行禮,而是直接就開口訓斥?是誰讓老夫人竟覺得自己竟是尊貴過本宮,尊貴過大長公主,公主,老郡王妃們了?”
薛老夫人的老臉騰地漲紅,這是她女兒的院子,她自然而然的就坐在了自家女兒的下首位,那是她平日就坐的位置。
母親受辱,薛太后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她冷著臉道:“今日是哀家隨意請了眾位過來說說話,承恩公老夫人來得早,是哀家請她坐在了哀家的旁邊,怎麼,哀家的院子裡哀家都做不得主,還要由你來說了算了?”
以宓道:“太后娘娘,在您的院子裡,私下您自己要如何,外人自然不好干涉,可現在,您卻是在宴席上讓老夫人坐於尊位,這並非是由臣婦說了算,而是有違國禮罷了。”
一句國禮就堵住了薛太后差點脫口而出的“大周以孝為本,好端端的佳節小宴,難道不應該禮敬長輩”這樣的話。
先國禮後家禮,就是家禮,薛老夫人的下首位可正正還坐著成淑大長公主,那是先帝的姑母,同是長輩,怎麼就該屈居薛老夫人之下了?
其實成淑大長公主心中早就已經非常不悅,只是今天座位位次很是隨意,很多都不是按尊位順序排,而是一家子一家子幾個的坐在一起,且她也不想因著這事和薛太后薛家撕開臉面,便忍下了罷了。
薛太后瞪著以宓簡直撕了她的心都有,這時候已經不是座位的問題,若是這時候讓自己母親坐到席尾去,那自己,還有薛家還剩下什麼臉面可言?
就在薛老夫人覺得顏面掃地,想著是否要直接暈過去好挽回顏面之時,淮寧公主下首位的薛芯怡出了聲。
她道:“姑母,能否讓祖母和母親坐到我這邊來?侄女好久沒見祖母和母親,正想和她們好好說說話。”
聲音溫婉又柔和,她說完還對著以宓親切又帶了些歉意的笑了笑。
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薛太后臉色轉換,她實在不甘心此時認輸,她堂堂的大周太后,現如今竟是要看這個夏氏的臉色行事!
此時,薛老夫人終於在薛大夫人的攙扶下起了身,聲音蒼老道:“不必了,老身身體有些不適,還是先下去了。太后娘娘,今日皆是因著您的孝心,卻不想被人抓著尊卑不放,讓太后娘娘您受辱了。”
“娘娘您貴為我們大周太后,天子之母,時刻謹記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