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呸」了一聲,卻扔出一句女聲女氣的——「晦氣。」
「習慣了那段有身體的時間,我就一直盤算著要個身子。有身子好啊,想去哪裡去哪裡,想幹什麼幹什麼!就再也不用被困在畫裡!」他哈哈笑起,神情猙獰,「你懂這個感覺麼?不,你不懂,你從來沒被剝奪過自由,你怎麼會懂?」
他越說越囂張:「為了弄個身體,我想了不少法子,後來發現關鍵是在那塊玉上,我得找到那塊玉。」
「你連畫都出不了,怎麼找玉。」沈慕瓊看著他。
就見陳明遠琢磨了片刻:「那當然是吃人啊!天下最珍貴的資源是什麼,是人脈啊!」
「我吃一個人,得了他的記憶,也就得到了他的人脈,我吃著吃著居然還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凡人!」他探身前傾,撐大了雙眼,「哈!你能信?我也曾受人供奉,吃人香火,他們幫我找玉,我幫他們排除異己,我們配合的可好了!」
「他們是誰?」沈慕瓊沉了面頰。
「嘖嘖嘖。」陳明遠笑起,「我不告訴你!」
他得意揚揚地靠在椅子上,姿態慵懶,目光自仍舊跪在地上的陳家眾人面頰上掃過:「哎呀,你們都不要怕,等一會,我把你們都帶到我的畫裡來。」
「你們不是不願意和我分開們,我們就永遠在一起好不好?」他說這些的時候,陳家屋頂上的妖氣更重了。
見沈慕瓊沉默不語,沒有追問,陳明遠反而有些不高興。
他瞧著沈慕瓊「哎呀哎呀」的陰陽怪氣起來:「就這麼點阻礙就不問了啊?怎麼能這麼草率呢?查案應該刨根問底嘛!」
呲啦一聲,李澤長劍尚未出鞘,先被沈慕瓊給按了回去。
她看著眼前人不人妖不妖的陳明遠:「來,說說,什麼人幫你找玉。」
陳明遠瞧著她,渾濁的目光讓沈慕瓊一陣厭棄。
「這個嘛……」他想了想,「你若是能保我成為青州妖怪,我就告訴你?」
沈慕瓊笑了:「夢做得挺好,閉上眼重新再夢一個吧。」
「切。」陳明遠歪嘴,「人家可厲害了,能查到玉被陳家收藏,還能把我再賣到陳家來,甚至交給我如何在沒有玉的情況下,在凡人體內暫存。」他望向葉虛谷:「妖醫虛谷,果然名不虛傳啊!」
他笑著望向沈慕瓊:「這買賣划算,你讓我留在青州,我就帶你一起入我們的「羅漢堂」……」
話音未落,一道長虹閃過。
沈慕瓊愣了一下,那光芒不偏不倚,打穿了她懷中掛畫。
循著術法來源望去,兩個妃色的影子一閃而過,只一瞬,李澤剛要追出去,就被沈慕瓊喊住了腳步:「站住!」她冷冷道,「誰也別追。」
此時,陳明遠正痛苦呻吟,從椅子上跌落下來。
他向著沈慕瓊伸出手:「救我!」那聲音中,男聲女聲混雜在一起。
沈慕瓊看著手中已經破爛不堪的畫,蹲下身望著他:「你作惡太多,我救不了。」說完,輕笑一聲,「但誰說你死了,陳明遠就得死?」
她頭也不回,將畫拋給李澤,一把抽出別在腰間的戒尺,直直立在「紙魅」的面前。
紙魅愣住了:「你!你!」
它話未說完,變成無聲的吶喊。
沈慕瓊的微微扭動手掌,陳明遠的神情就隨著她掌心的轉動而變得詭異癲狂。
直到她的手轉了整整三圈,沈慕瓊才停了下來。
望著面前眼神驚訝的陳明遠,她挑眉問:「聽說你約了青州通判來溫酒賞畫?」
陳明遠愣了一下:「啊?不是明日麼?」
嗯,回溯過頭了。沈慕瓊想了想,算了,無傷大雅。
她一把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