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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的杏眼也如丹鳳眼一般,眼尾微微挑起,顯得深邃嫵媚,卻又帶著一點清純的懵懂。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她也微微垂頭,露出一截兒白皙的脖頸。
風慢慢吹著。
爬山虎蜷曲的藤蔓上落下一滴水珠。
“你叫什麼名字?”
“回皇上的話,奴婢賤名月晚。”
月晚。
他不由得在心裡反覆咀嚼著這個名字。
這名字讓他想起同她初見的那個晚上的月色。
梧桐樹慢慢抖著葉子。
透明的風模糊了樹下坐著的人影。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
“翊玟,沈翊玟,”他答道,“你呢?”
“心月。”
心月。月晚。
她們二人連名字都如此相似。
樂聲漸漸從門裡飄出來,勾著他的思緒一同飛往不知名的遠處。
流逝的時間似乎在此刻停滯。
“皇上?”
晚娘微微抬起頭問。
這皇上怎麼不說話……
晚娘的手心裡汗津津的。
這叫她怎麼發揮?
但落在元嘉帝眼中,晚娘這模樣是在為片刻後的排演不安。
“既然你一會兒就要上場,不如早些回去,”元嘉帝笑道,“剛好,朕也同你一道去看看。”
風輕輕吹著。
後門的房簷上,碧綠的爬山虎在風裡輕輕搖著葉子。
硃紅的小門輕輕合上。
清秋閣的正殿裡。
元嘉帝坐在主位。
底下眾人不由得都緊張起來。
一個個拿眼睛相互望著對方,頗有些緊張不安。
但歌舞仍要繼續。
阿雪給晚娘使了個眼色,晚娘忙退下,換上舞衣,款款走上前來。
踏著舒緩的琴聲,她伏下身子,輕輕一拜。
笛聲驟然響起,像一陣疾風捲起一片葉子拋到空中。
晚娘水袖向身後一甩。
水袖慢慢落下,恍惚間,不由得讓人想起將要乘風而去的月宮仙子。
“這舞可有名字?”
元嘉帝正愣片刻,轉過頭問一旁立著的阿雪。
“回皇上的話,此舞名為‘拜月’。”
拜月。
拜月神,祈姻緣。
如水的夜色裡,一輪圓月高高懸在空中。
這月亮彷彿一塊圓潤的磐石,任漆黑的河水從它身側流過。
地上,葉影婆娑。
“心月,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按著他們之前約好的,三更十分來到夜闌殿的梧桐樹下。
齊心月扭過頭:“像月神祈禱啊,祈禱我明日能考個好成績。”
說完,她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口中唸唸有詞:“月神啊月神,信女願葷素搭配十年,換取明日的琴藝考核能考到甲等。”
“……你不換個求一求?”
月神怎麼會理會這種事?
他心底默默嘆氣,但礙於她的餘威,面上絲毫不敢表現出來。
“那該求什麼?”
她回過頭,一臉懵懂。
“笨蛋,當然是求姻緣。”
他無奈地搖搖頭,拉著她的手從樹影底下走出來,朝著天空中的圓月,雙手合十:“月神,信徒願折壽十年換取與心月白頭偕老、恩愛不疑。”
“咦,你好肉麻。”
她卻抱著手臂縮縮身子。
“快說。”
他終於被她氣到,面無表情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