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立刻被餵了一筷子魚膾。
冰涼魚片滑入口中,他頓時愣住,只能輕輕咬住了。
謝琅打量著,終於沒忍住道:“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臉色難看得很,跟一整日沒進食一般,都這樣了,還餵我,先管好你自己吧。”
衛瑾瑜從小到大吃過無數次魚膾。
這是頭一次,不知道吃進嘴裡的是什麼,只覺金齏汁八種料汁,如人生八般滋味,在舌尖翻滾蔓延。
他默默嚥了下去。
謝琅挑眉問:“怎麼?好吃嗎?”
衛瑾瑜覺得他戲有點好過頭了,只能點頭。“還行。”
謝琅一筷子插在那盤魚膾上,道:“那是你沒吃過好的,連這種東西,都覺得好吃。等以後有機會……”
他意識到這話不妥,吞了回去。
就算再有機會,他也決不可能帶著一個衛氏子做什麼。
衛瑾瑜也彷彿沒有聽見,自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潤喉。
對面衛雲昊看到這一幕,滿臉不可思議,氣得手發抖。
衛憫又例行問了問北郡的情況,謝琅都不軟不硬答了,如此針尖對麥芒的對談,顯然也沒什麼意思,幾人沉默喝完一盞茶,衛憫擱下茶碗,道:“天色不早,兩府路途遙遠,本輔便不留你們用晚膳了。”
這是趕客的意思。
謝琅是多呆一刻都覺得膩味,道了句“小子遵命”,便帶著衛瑾瑜一道退下了。
走下烏衣臺後,衛瑾瑜忽道:“我想起還有樁事,要同祖父商議,世子可否等我片刻?”
謝琅狐疑點頭。
在他孤零零轉身之際,突然開口:“對不住,今日有些急事,險些忘了我們的約定。”
軍中男兒素來重信義,謝琅並非願意回這趟門,而只是就事論事說了這麼嘴。
衛瑾瑜眸中異色一閃而過,淡淡笑道:“無妨,每個人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世子能如約過來,已經很好。”
“這份情義,我會記得。”
他如此通情達理,謝琅也不好說什麼了,自點頭,轉身往府外走。
“您,就是謝氏那位郎子吧?”
走到一處假山時,謝琅忽被一個半路
冒出來的掃灑老翁攔住了去路。
老翁灼灼目光,盯得謝琅十分不適。
“閣下是?”
“不中用的老骨頭而已。”
老翁握著掃帚,欣慰嘆口氣:“我們小公子,以後也有郎子疼了,我們郎君若是地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他一會兒小公子,一會兒郎君,稱呼亂得很。
說完,又忍不住嗔怪道:“您今日怎麼不早些過來呢,早些過來,小公子也不必又被罰著跪了那麼久了。”
“我們小公子可憐呀,您可一定要善待他。”
老翁說著就要跪下。
謝琅嚇了一跳,忙伸手把人扶起,有點應付不來道:“……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衛憫已經回到書閣處理公務。
聽衛福稟報三公子求見,操筆的手頓了下,顯然有些意外。
“讓他進來吧。”
衛憫擱下筆,道。
衛瑾瑜進來後,徑自伏跪在地:“孫兒拜見祖父。”
衛憫居高臨下,盯著那道清瘦身影良久,方道:“起來吧。”
衛瑾瑜只是抬起頭,並不起。
衛憫:“怎麼?”
雖然飲了些水,少年臉色依舊蒼白得厲害,嗓音低啞,唇角也尚浮著幹皮和齒痕。衛憫斂了神色,道:“今日本輔罰你,你覺得委屈,怨恨是麼?還是說,讓你同你長兄行禮,你覺得丟臉了?”
說完,目光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