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發了,祝珩打消了繼續逗人的念頭,笑意盈盈:“那我記下了,晚上還望小石榴……履行承諾。”
小石榴頓時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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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
祝子熹端坐著,看著碼好的乾糧和消遣的書籍玩物,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楚戎見怪不怪了:“二爺,此去睢陽城路途遙遠,你想看書還是下棋?”
祝子熹搖搖頭:“你在阿珩身邊照顧過,同我說一說他的事吧,那燕暮寒対阿珩好嗎?”
楚戎思索了下,頷首:“我覺得好,府上有南秦的廚子,有專門為殿下診病的醫師,此次前來東昭,他還給殿下準備了很多吃食,就連熱湯都有,我從未見過有人能細心到這種地步。”
也是因為燕暮寒準備充分,他才敢安心離開來找祝子熹。
當日在樹林裡,金折穆対他說了祝子熹的下落,還拿出了信物,希望他幫忙引開祝珩身邊的暗衛,讓祝珩與祝子熹團聚。
楚戎抱著劍,實事求是道:“二爺,我不知道燕暮寒対殿下是不是真心的,但他確實対殿下很好。”
人心是看不透的,但好是實打實的。
祝子熹閉了閉眼,啞聲笑笑:“我知道了。”
他想起離開淮州城的時候,祝珩特地來找他辭別,隔著一道車窗,恍然間像是回到了南秦大都,祝珩拿著詔令,即將前往兩軍陣前。
“舅舅,前線的事關係重大,我如今是大軍的軍師,得去幫忙盯著,你可以在東昭和北域逛一逛,等我處理好一切,就接你回南秦。”
祝氏一族的根基都在南秦,祝子熹最放不下的還是南秦。
不等祝子熹開口,祝珩就露出了從容的微笑:“舅舅莫要擔憂,他會保護好我的。”
要前往四水城時的祝珩滿面愁緒,即使盡力掩飾,還是能夠看出他眼底的恐懼和不安。
那是戰場,動輒埋骨千萬的戰場,誰能不怕?
可此時的祝珩半點沒有憂慮,要去大軍陣前就像是回家一樣,祝子熹心知肚明,不是祝珩的膽量變大了,而是祝珩有了底氣。
燕暮寒給了他底氣。
祝子熹拒絕了在東昭和北域遊玩的提議,他選擇去睢陽城,那裡是祝氏一族祖輩所在的地方,也是他大哥祝澤安的埋骨之地,他想去看看。
祝珩已經開始籌謀了,他也不能閒著。
祝子熹長出一口氣,目光逐漸變得銳利起來:“楚戎,你可還記得睢陽一役?”
楚戎一滯,眼底閃過冷意:“奴不敢忘。”
有祝家軍在,睢陽城固若金湯,可當年一役後,祝楚二門元氣大傷,如果不是這樣,睢陽城又怎麼會被北域攻破,燕暮寒又怎麼能兵臨四水城,踏入南秦的腹地,直逼大都。
“我在大都待了十三年,從來沒有機會去睢陽城看看。”祝子熹語氣艱澀,“即使是我大哥的屍骨下葬之時,我都被困在大都裡,不能親手在兄長靈前上一炷香。”
而今祝珩逃離了囚籠,將在北域的天空下展翼翱翔,他也終於能拋下所有顧慮,去看一看他們祝家世代守護的城池。
即便睢陽城如今已經成了北域的領土。
“是時候了。”
楚戎猛地抬起頭,語氣激動:“二爺,你……”
祝子熹目光銳利,他本就不過而立之年,蹉跎日久,身上還淌著祝氏一族的血:“睢陽一役過去了這麼多年,忠魂冤死,良將埋沒,是時候讓真相大白於天下了。”
他們祝家的債,也該討一討了。
祝子熹看向車窗外,天色遼闊,萬里無雲,數九隆冬已經過去了,萬物正在復甦。
身為祝家么子,他遠不如兄長祝澤安有能力,也比不了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