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更是泥濘潮溼一片。
還好,還好,衣服和鞋子會溼會有泥巴,看來他還是個普通人。不然她真的要以為,他其實就是傳說中的上仙了。走路都不帶接觸地面的。
傳說中的上仙緩緩的撣了撣衣袖上的水珠,然後很自覺的在顧湄剛剛坐過的那塊青石上坐了下來
自己的座位被搶,顧湄卻不敢抗議,只能默默的走到了門檻上坐了下來。
她怎麼敢抗議?她剛剛看到容湛的第一眼,跳起來說的第一句話差點就是,老闆。
請她當賬房先生,還給她發薪水,不是老闆是什麼?
顧湄坐在門檻上絞著手。她不知道該跟容湛說些什麼。
主要是她不清楚現在容湛對她,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若是說對她厭惡吧,可前面兩次的見面,他對她還是笑的很溫和,甚至第三次她那般毛遂自薦時,他也是笑著就答應了,讓她來做賬房先生的這個提議。
可要是說不討厭吧。那為什麼,自從她來清平樓之後的這快近一個月的時間中,容湛都沒有見過她。甚至是再想的遠一些,第二次在那個客棧見面之後,次日他不辭而別。
好吧。顧湄決定不去想這些。他是給她發薪水的老闆,而她,只是他手底下的一個員工。
員工何須要去計較老闆是不是討厭她?只需要將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好,安安分分的領那一份薪水就好。
特別是像顧湄這種一點上進心都沒有的員工。其實根本就是當老闆如無物。高興了我就在這幹一陣子,不高興了,老孃拍拍屁股就閃人。
老闆現在安然的坐在青石上,眼望著近處他店裡不求上進的員工。
“顧姑娘,”老闆開了口,聲音清和,如在夢境。
顧湄抬頭,勉強笑了一笑:“還是叫我顧湄吧。不然,叫我小顧?”
這才是老闆應該對員工的稱呼吧?您沒事叫一顧姑娘,我身上冷汗都快下來了。
容湛選擇的稱呼是,顧湄。
“顧湄,剛剛見你在發呆。在想什麼?”
顧湄望著面前的雨幕,眼神開始有些哀慼:“在想家。”
“家?”容湛對她的這個回答似乎有些意外,“你還有什麼家人麼?”
顧湄搖頭:“沒有。我無父無母,是個孤兒。不過,我很想有一個家。”
但差一點,她就有了一個家。和廉暉。
容湛也開始沉默,許久他才緩緩的道:“其實我也很想有一個家。”
顧湄轉過頭看著他,輕輕的問著:“你的家人呢?”
容湛望著面前簷下滴落的雨滴,一點一滴,連成線,落在青石方磚上,有小小的水花濺起,然後瞬間凋零。
而簷下,煙雨成幕,淅瀝未停。
他的聲音彷彿隔著這整個雨幕而來,飄渺虛無:“曾經有家,但現在已經沒有了。”
顧湄輕輕的哦了一聲,語帶哀傷:”那你跟我一樣,在這個世上也再也沒有一個親人了。“
容湛忽然轉頭看著她。
顧湄的目光躲閃不及,正好與他的目光打了個照面。
她心中無來由的慌了一慌,但還是沒有躲避,反而是勇敢的與他對視著。
但容湛只是微微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轉過頭去看著屋簷下滴落的雨滴。
顧湄坐在那裡,也不敢出聲,只好陪著他一起沉默。
但容湛忽然又主動打破了這片寂靜。
“其實,我應該還有個妹妹。”
顧湄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提了上去:“哦?”
容湛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同父異母的妹妹。只是,我並不是很喜歡這個妹妹。我經常在想,這個妹妹,到底是該留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