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會因小失大。
馮敬棠從愧疚到惱火,直至洩氣,兩個禮拜磨蝕所有暴躁。
衛生署已介入調查慧雲體聯贊助過的學校餐廳。曾慧雲召開記者會,一改往日裝扮,人與聲都很低調,“請校方及家長無需過分擔心,我們會積極配合衛生署調查……”
電臺主持人說她裝腔作勢,鬢邊那隻珍珠髮夾已有八卦週刊起底:裸眼鑑定是天然珍珠,價值不菲,絕對是餐廳供應商私相受賄之物。
沒人想聽公關新聞稿,坊間野史總比文獻記載誘人。最懂市民的不是阿爺,而是媒體。
馮敬棠擔憂聲譽遭連坐,焦頭爛額,約葉世文後日見面。
他欲站起,只見程真從眼前穿過,面無表情。葉世文伸腳,卻被細幼鞋跟踩中,急急縮回,“喂,會痛的!”
“誰讓你攔住我。”
葉世文聽得出她病未痊癒。
“未病好還學人穿短裙,怕沒機會入院?”
“不用開工就有錢嗎?我不像你遊手好閒,我有工作的。”
“工作”二字,程真講得用力。看來是嫌自己礙著她做生意了,葉世文挑眉,“你這副喪樣,誰會做你生意?”
“你第一日來酒吧?飲多了酒,師奶賽貂蟬。”
“哪有貂蟬把衣領縫起來的?”葉世文瞄了眼程真胸口,“你事業線紋了前男友的名字,怕被人看見?”
程真拿托盤擋在胸前,視線落在他的閒散坐姿,“你把腿岔那麼開是褲襠藏了針,怕扎傷自己?”
葉世文忍不住笑出聲。他沒太多時間逗留,站起來挨近程真,低頭便見那對假貓耳立在她顱頂。
伸手去摸,叄角形,毛茸茸,與她十分襯。
一隻張牙舞爪的小野獸。
葉世文想到等下又是鴻門宴,心裡亂。開口啞了幾分,帶點醉氣,“程真,你為什麼總是對我這麼兇?”
程真。
薄唇一開一合,舌尖抵著齒縫,音平而糯。
“葉世文,你對我的態度也不見得好。”
葉世文指腹微熱,從頭頂落,於她頸側那顆紅痣上抹過,帶了電,會刺癢。程真突然一滯,忘了避開。
“我要走了,明日再來找你。”
22歲——指尖觸及之處,好嫩。
“我負責那區,低消5000。”
程真心臟鼓動,從喉間傳出,在頭頂共振。講出口的聲音也不大,生怕葉世文能從她嘴裡聽見心跳。
這種時候談錢,也只有她做得出。
“明日不要穿裙。”
這麼關心,怕她著涼?不,是怕其他男人覬覦,他要把這口肥肉啖下,誰都不能來沾。
程真反駁,“輪不到你來話事。”
“聽話點的女人比較可愛。”
“懂收聲的男人比較靚仔。”
“嫌我?”
“是呀。”
“我這樣都不叫靚仔,誰是靚仔?”
葉世文屈指在她臉頰一刮,轉身就走。程真見他離開,也快步往吧檯去,臉頰熱度猶存。
葉世文真的帶了瘟病,害得她心浮氣躁。
站在樓梯間目睹二人交頭接耳的杜元,看了許久,久到似讀唇語一樣,把二人曖昧湧動的臺詞全部念出。
最後把目光落到程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