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有沒有一個叫花歲春的客商過來?”隋玉這時才想起這檔子事。
隋良想了想,他搖頭說:“人太多了,我沒印象。”
“你記住這個人的名字就行了,如果開春他帶著妻兒過來想長住,你給他們一家安排個清淨的院子。”隋玉交代,她解釋說:“這個人是打算帶著妻兒來敦煌暫住幾年,大概會在咱們客舍長租一兩間房。”
隋良瞭然,他點頭表示記下了。
“一年租子三百錢,我已經跟他說好價錢了。”隋玉又說。
“只是一間屋還是不管幾間屋都是這個價?”隋良問。
這個問題隋玉倒是疏忽了,她琢磨兩瞬,說:“一間屋三百錢,兩間屋五百錢,若是三間屋也是五百錢,他們大概只用得上一間倉房,倉房可抵客房,你比對著定價。”
隋良明白了。
“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好好練字。”隋玉繼續叮囑,“下個月十五,你去監察府後門一趟,跟丫鬟說一聲,暫時不用隋慧再謄抄文章了,我之前忘記跟她說我要離開的事。”
隋良悶悶應一聲,他撿根棍子在地上劃,本想說他想跟她一起去走商,但思及家裡的生意和需要照顧的外甥,他什麼都沒說。
“這趟進關,我看看能不能去養馬場一趟,若是能進去,我就帶爹來敦煌,若是不能,我們以後再想辦法。”隋玉說。
隋良點頭,過了幾瞬又說:“姐,你還是顧著你自己的事吧,爹那裡……他的事不急,他若是有靈,不管是在山間還是在敦煌,我們惦記他,他都知道。而且他在山裡沉睡,你每次路過,他都能護佑你安全。”
隋玉恍然,“難怪我前年在山裡行走那麼順利,連條蛇都沒遇見,原來是他在保護我。”
隋良連連點頭,本是隨口一說,現在他倒是覺得這事是真的,他眼睛放亮,振振有詞地說:“爹肯定是跟了你一路,說不定還跟著你回來過,他來看過我們。”
隋玉莞爾一笑,這個說法倒是有意思。
“姐,讓爹再在山裡住幾年。”隋良赧然一笑,小聲說:“讓他多照拂你幾年。”
隋玉忍俊不禁,隋虎不夠累的,活著的時候沒睡到一個好覺,死了還被兒子委以重託,在山間當孤魂野鬼還要操心兒女的安危。
“娘——”小崽跟他爹磨面回來了。
隋玉跟隋良看過去,姐弟倆同時過去相迎。
甘大和甘二從駝背上跳下來,相繼搬走面罈子,三袋麥子磨了六壇面,烙成餅夠隋玉吃一整年。
“娘,這是我磨的面。”小崽大言不慚。
趙西平盯他一眼,沒揭穿。
“崽崽真能幹。”隋玉摸摸他的頭。
“我去校場了。”趙西平說。
隋玉點頭,“晚上早點回來,我們烙韭菜盒子吃。”
趙西平有些恍惚,他記得他還是在軍屯的時候吃過一次,搬來客舍後,隋玉好像就沒再做過。
他騎著駱駝走了,隋玉牽著小崽回屋,廚院裡熱火朝天地忙著烙餅、擀麵、炒麵,在為即將離開的商隊準備乾糧,隋玉不過去添亂。她讓甘大甘二搬張桌子送去主人院,面也提一罈過去,她拿兩個面盆過去和麵。
“良哥兒,去給我舀碗溫水來。”
“我去我去。”小崽積極搶活兒。
“殷婆婆,我來舀熱水。”小崽顛顛跑進灶房,他見殷婆在忙,又改口說:“紅姐姐,幫我舀一碗熱水,我娘和麵。”
“好嘞。”小春紅舀一碗溫水遞給他,問:“你端的穩嗎?”
“能能能。”小崽慢吞吞往外走,剛出灶房門就遇到一堵人牆,他往右,面前的大長腿也往右,他往左,前面的人也跟著往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