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多少地方,歷經多少戶人家!你是嫌這天花傳不開來是不是?!”
緊接著便是另一男子的大聲反駁——
“尹大人此言差矣,若不把人遷出城外封鎖看管,萬一爆發開來,首先遭殃的便是城內,莫說你我的府邸,恐怕連宮裡也難逃此劫。”
隨即便是一陣陣你來我往的吵鬧聲,穆元甫也聽不清楚了,似乎是雙方人馬互不相讓,大聲爭執了起來。
他的左手食指與拇指不自覺地來回搓動起來。
兩方所言均有道理,只是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把鄧府小公子的病情給控制住,曾經與他有過接觸之人,更要一併診查。
至於遷出城外……滿府之人倒沒有必要全部遷出,畢竟人多易生亂。只將病者及與病者接觸過之人遷出便可。當然,這途中要仔細做好防護措施。
另外,還要立即召集全城醫者共同應對,一方面救治病者,另一方面則為安民心,以免京中生亂。
他在心裡默默說著應對之策,卻不知殿內馮太后最終拍板定下的結論,與他心中所想的實屬大同小異。
馮諭瑧召見過群臣外,隨即陸續召見了幾名太醫,又得了派往鄧府的內侍帶回來的訊息,知道鄧府小公子病情兇險,情況實在不太妙,一時頗為憂慮。
二姐膝下只得一子,加上這孩子本就來得不易,多年來自然愛如珍寶。萬一這孩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她嘆了口氣。
“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又有太醫院正和寧大夫在,想來應該無礙,太后無需太過於擔心。您也累了一整晚,不如歇一歇?”連翹勸道。
馮諭瑧這才驚覺這一夜居然都快要過去了。
一旁的玲瓏遲疑片刻,還是沒忍住道:“太后為國事勞累了一夜,原不該擾了太后歇息。只是……周公子亦在殿外候了一夜。”
馮諭瑧驚訝:“周公子在殿外候了一夜?他怎的來了?又為何而來?”
“太后回來沒多久,周公子便也到了。只說心中掛慮,來此求個心字,並不欲擾了太后與諸位大人議事。”
馮諭瑧聞言皺起了眉:“你去請周公子回長明軒歇息。在其位謀其政,哀家與朝臣們自有法子應對,他把自己照顧好便是不給哀家添亂了。”
玲瓏應下躬身退了出去。
連翹思索片刻,忽地又道:“前燕武帝三年,雍州曾爆發過大規模天花,連翹早前曾經調查過周公子來歷,沒有記錯的話,他曾經在雍州某處商戶府上,做過半年短工。許是今晚之事勾起了他這段往事。”
馮諭瑧怔了怔:“原來如此。”
殿外的穆元甫得了玲瓏的話,再加上見朝臣、太醫們來了又走,估計已經商量好了對策。況且他對自己皇后的能力與手段還是頗為相信的,故而便很乾脆地‘領旨’回去歇息了。
畢竟站了一夜,他也覺得累了。
至於鄧府的那個孩子,他自然也有印象。畢竟當年皇后為了幫那位鄧夫人,可沒少折騰太醫院。
據聞鄧夫人在逃難之時,因為相救夫君而身受重傷,以致子嗣艱難。大梁建立之後,為了圓子嗣之夢,鄧氏夫妻二人四處求醫,亦求到了當時的皇后頭上。
同樣是不易受孕,皇后對她自己,還沒對鄧夫人上心。
不過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折騰了幾年,鄧夫人好歹還是懷上了身孕,進而生下了鄧府這根獨苗苗。只是那孩子出生的時候,他已經將至大限。
身為孩子的母親,馮諭姈自然是與孩子有過接觸之人,故而同樣也得跟著遷出城外。此外,跟著一起出城的,還有孩子的乳母張氏及五名侍女。
臨行前,馮諭瑧還特意派了連翹前往鄧府看看情況。
馮諭姈遠遠看到連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