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太后是真的覺得頭疼,比對上朝堂上那些老滑頭還要頭疼。
虎妞不知自己已經成了姨母的頭號頭疼人物,眼睛閃閃亮地問:“姨母,周叔叔是不是要回京了?”
馮諭瑧瞥了她一眼:“你的訊息倒靈通。”
虎妞略有幾分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那是自然!”
緊接著又道:“周叔叔回京,那可真的太好了,我都好久好久沒見過他了。”
馮諭瑧沒有理會她。
北夏雖然已經滅亡,但身為大將軍的許躍平卻還有許多善後之事要處理,一時離不得,便命軍師周季澄回京,向太后詳稟與北夏開戰以來的種種細節。
馮諭瑧得知回京的竟是那個人,倒也說不上驚訝,只是覺得,這人就是有一股容易讓人信服的莫名奇妙力量,連許躍平都漸漸對他改觀,言行當中亦多有維護。
此番讓他回京,既是出於對他的信任,何嘗沒有讓他回京尋名醫調理身子之意。
當年連翹的一番追殺,他雖然得保性命,但落下了滿身毛病,咳嗽更是一直不止,她聽聞不論是許躍平,還是上官遠,都曾為他遍請名醫調養,只是效果甚微。
不錯,連本來極度厭惡‘周季澄’的上官遠,亦對他改觀了,據聞還將其引為知己好友。
也難怪當年初舉兵,他的身邊便能迅速彙集一批英雄豪傑,並且個個忠心耿耿,為大梁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
她雖然選錯了夫君,但是卻沒有看錯同伴,那個人並非沒有可取之處。至少,讓她知道自己的眼光並沒有太差。
定州大將軍府。
上官遠坐在一旁自斟自飲,不時瞥一眼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回京的穆元甫,見他珍而重之地將一封封厚厚的信函鎖入箱子裡,沒好氣地道∶“那小丫頭的信,你還打算隨身攜帶啊?”
穆元甫笑了笑,卻沒有回答。
“還真當成寶貝了。難不成這便是愛屋及烏?天底下也就你如此不怕死,居然敢喜歡上那一位。”上官遠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幾年,他也是慢慢瞧出來了,這個瞧著還頂不住他一拳頭,實則卻是塊硬骨頭的文弱公子,居然喜歡上了那一位。
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穆元甫冷下了臉∶“胡說什麼?那是天上的明月,我不過地上一坨見不得光的汙泥,如何敢肖想明月的照拂。”
上官遠舉舉手,表示自己不說了。
可不過一會兒,他又皺眉道∶“如今陛下都快到了要親政的年紀,我瞧著那一位卻絲毫沒有放權的意思。難不成還真的想把這大梁的天下,改為馮氏的?”
穆元甫手上動作一頓,淡淡地道∶“大梁,是百姓的大梁,不是穆氏的,也不是馮氏的。”
“話雖是如此,只是想到穆大哥辛苦打下的江山,最後卻落到了一介婦人手上……若真是如此,我死後又有何面目去見穆大哥。”上官遠又灌了一杯酒,滿臉悵然。
穆大哥∶“……”還是有面目見一見的。
他放下手中動作,望著上官遠誠懇地道∶“太祖皇帝揭竿而起的本意,不過是想給自己,也給百姓一條活路。”
“他需離去,但太后卻繼承了他的遺志,大梁在她手裡,蒸蒸日上,百姓的日子也有了盼頭。”
“如今,北夏已滅,大梁離一統中原已經進了一大步。亂則易生變,在此關鍵時刻,朝堂一定要穩,如此方是良策。”
“陛下若有大志,自然能想得明白。若他只顧爭權奪利,卻不顧大局,如此君王,有還不如無。”
“放肆!這種話也是你能亂說的?!”上官遠厲聲喝止。
穆元甫平靜地望著他。
上官遠心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