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生來的冤家,他贊同這一點。
程老太爺長長地嘆息一聲,“多少官宦子弟都是那樣過的,遵循著家族的意思,娶妻生子;父輩的過錯,責無旁貸的承擔,毫無怨言地被連累。可你天生反骨,你不過尋常人的日子。我有錯,你就對?”
“可歸根結底,是不是有人在人前道貌岸然,暗地裡卻做過見不得光的事?是不是有人把臉面看得比天大,為了臉面讓子嗣屈服?”程閣老心平氣和地望著程老太爺,“這些年,哪怕您有過一次後悔知錯,我對您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你失去了那女子,得到的卻是一世的功名、榮華,這兩者之間,在你心裡不可相互抵消,我無話可說。”程老太爺似是忽然蒼老了幾歲,顯得極為疲倦地擺一擺手,“你走吧。”
程閣老起身,毫不猶豫地舉步離開。
程老夫人低低地哭了起來。
父子俱在,他們卻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在生時便訣別。所謂的名門望族,帶給人的,竟是徹骨的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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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澋回府之後,出於習慣,要去沈婉房裡,走出去一段,才想到那些讓他懊惱窩火至極的事情。
他轉身去了書房。
姜五娘、姜六娘身上的疑點,梁瀟都已經跟他細說。
沈婉與她們相識在先,把他弄得五迷三道,更可疑,更髒。
愛之深責之切。
以前有多喜愛那女子,現在就有多厭惡,連帶的厭惡自己。
想到自己因為她而有的愚蠢的行徑,簡直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