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被攔住了。
知暖好脾氣地說:“我昨天已經跟青姑說過,今日要回家過年,她同意了。”
他們一個攔著門一個攥著馬韁根本就不信,橫豎一句話:“主子沒通知我們,要走,得主子親自發話。”
知暖很是抓狂。
但她一個人又不可能打得贏他們兩個,這對夫妻老歸老,看著卻身體很壯實的樣子,尤其是那個男的冬叔,走路時腳步很輕,下盤很穩,一雙手關節粗大——知暖懷疑他練過武,因為同樣的特徵,她在秦瑜身邊的護衛身上也見過。
深吸一口氣,不想浪費時間,她利落放手:“我可以不走,但是你們當中去個人到樓裡找青姑問一問,問她是否答應讓我回家。”
“要快,畢竟我沒有多少時間耽擱。”
那對夫妻相視一眼,沒有拒絕她的提議,最後是冬叔出門去請示去了。
知暖回到屋內,冷得很,她在屋內跺腳取暖。
沒多久,婆子竟然給她拎來了炭盆,放到門口,與她說了一聲便走了。
知暖心裡還挺五味雜陳的。
老實話,雖然是青姑派來監視她的,他們對她照顧得還挺周到,平素存在感也極弱,但就這一回,他們攔了她……看著越來越亮的天色,她很鬱悶地懷疑,今天能不能走得成。
等了好久,一直等到天光全亮,青姑來了。
她也是來攔她的,正宗的財神爺,騙了五年賣身契,怎麼可能說走就讓走?
先是說雪大,“路上不安全,你這麼回去,我哪能放心?不如等到春暖花開,那會雪化盡,天氣也暖和,我安排車馬,舒舒服服將你送回去。”
知暖是打定主意要回:“家有幼妹,本來便出來得匆忙,若過年也不能回去,如何心安?”
橫說豎說,反正要回。
拉扯兩次,知暖不耐煩了,把昨晚的事也搬出來:“他既然來了府城,我必須得走,否則若被他發現,一定會稟告我家裡頭,到時候別說再讓我給你寫五年本子,你能保住自己,保住玉鳳樓都算幸運。”
這話有點危言聳聽了,因為她壓根不確定,秦瑜發現她後,對她的態度會如何。
也許相逢一笑,恩仇盡泯,也許……惱羞成怒,將她一劍斬殺也有可能。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他們繼續糾纏不清,而這結果,是她最不想要的。
所以這時候,必須什麼嚴重說什麼說什麼。
房間裡只一個炭盆,青姑冷得都不想坐,袖著手正想叫人多送些炭火來,聞言咽回了要說的話,改而道:“不至於吧?我看他們並沒懷疑什麼,昨晚你走之後,他們見了姝娘,我瞧著他們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有一個姓秦的郎君倒是想要姝娘跟他走,可我一說不行他也便放棄了呀……”
知暖本來湊在火盆邊烤火的,聞言倏地站了起來,膝蓋碰到火籠,差點把整盆都帶翻。
她隨手將火籠歸到原位,連蹦出來的炭星子都顧不上,問道:“你讓殊娘見了他們?”
殊娘便是青姑給她找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