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含笑的提醒、襲朗的惱火,都在擔心那個可能。
她的心完全懸了起來,吩咐薔薇:“去請盧大夫過來,走側門,不要驚動府裡的人。”又喚鈴蘭,“去幫我跟老夫人說一聲,我今日乏得厲害,不能過去請安了。”
兩名丫鬟稱是而去。
到了清風閣,兩名二等丫鬟看出她神色有異,面色發白,忙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香芷旋沒有拒絕。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得特別厲害。躺在床上,確定自己沒有哪兒疼,這才略略心安。
等待的光景最是難熬,盧大夫少說也要一個時辰左右才能到襲府。她索性反反覆覆背誦千字文,讓自己睡一會兒。天大的事也不急在這一時,她得先睡一覺,讓盧大夫把脈確定情形之後,再量力而為。
恍惚間,她想著,誰說自己什麼症狀都沒有了?近來不能控制情緒的時候不少了,例如香家老太太、大太太那次的事,例如今日傻乎乎陪著安哥兒掉眼淚的事……這應該算是一種症狀吧?只是不會有人對外人道罷了。
她並沒睡沉,是半夢半醒的狀態。隱約聽到了襲朗的語聲、丫鬟提及盧大夫,她強打起精神坐了起來。
襲朗走進來,看著她,蹙了蹙眉,“今日是怎麼了?也不知道注意些。”之前她自己知道輕重,凡事都只是動口不動手,今日倒好,抱著安哥兒半晌,又急匆匆去往秦府,這要是真的有喜,又碰巧動了胎氣……
他阻止自己再往下想。
香芷旋自知理虧,一時間也沒法子跟他解釋心緒紊亂情緒不受控制,只是問道:“盧大夫是不是來了?”
襲朗頷首,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臉,轉頭喚丫鬟請盧大夫進來把脈。
她起身轉去臨窗大炕的一側坐了。
襲朗又蹙眉。
她當做沒看到。
盧大夫走進來,為香芷旋把脈,末了,漾出喜悅的笑容。
民間大夫不似太醫院的人那樣誇張——他給襲朗和香芷旋先後行禮,“恭喜恭喜,夫人是喜脈。”
“是嗎?”香芷旋的眼睛倏然一亮,手不自覺地落在了腹部。
“正是。”盧大夫笑道,“兩個月左右了,明日夫人不妨請太醫來把脈確認。”
“好啊。”香芷旋一時恍惚地笑起來,隨後忙又問道,“胎象可好?我要不要服安胎藥?”
盧大夫笑著說這就去開安胎的方子。
室內服侍的丫鬟齊齊矮了半截,笑著道賀。
香芷旋吩咐含笑打賞。
直到盧大夫出門、丫鬟退下,香芷旋才發現某個人似乎太安靜了。
她轉頭看向他,才發現他正一味地凝視著自己,唇畔、眼中都是至溫柔的笑意。
那麼溫柔啊,她從沒見過的別樣的溫柔。
香芷旋對上他視線,發現他是在看著自己,可目光是恍惚的。
高興傻了?要是真的,應該是幾十年不遇的事兒吧?
過了片刻,他還是那樣看著、笑著。
她啼笑皆非,“你倒是說句話啊。”
襲朗這才回過神來,到了她面前,雙手捧住她的臉,在她額頭印下一吻,笑容完全漾開來,璀璨如夏日驕陽,眸子亮得嚇人,“阿芷。”他語聲低柔地喚她。
“嗯。”香芷旋好笑地看著他。他這樣完全不在她預料之中的反應,把她弄得有點兒懵,“你高興麼?這是高興的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