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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她盼望見到父親的心有多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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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之後,吳槐回來覆命:“郡主放心,安排妥當了,二十名侍衛已然啟程。”
薇瓏正在習字,筆未停,笑了笑,“知道你辦事麻利。”
“還有一件事要知會您。”吳槐面露難色,“唐家又來人了……”
“你再不冷不熱地給人一個軟釘子碰。”
“可是……”吳槐忐忑地搓了搓手,“這次來的,是唐將軍。”
“誰?”薇瓏手一抖。
吳槐喃喃地道:“是唐將軍,也就是臨江侯、五軍大都督。那位爺……他不給我難堪,我就燒高香了。而且,他也是來送請帖,問您得不得空,稱有事請教您。”
“……”薇瓏放下筆,片刻語凝。她不明白,他怎麼會過來。難道唐修衍被吳槐惹惱,跟他告狀了?
不可能。
或者,建小佛堂對唐家來說,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有那麼一刻,她特別想去見他。
可是不行。
比前世提早相見又有什麼用?父親歸期未定,一點點避免重蹈覆轍的把握都沒有。
她從來不承認自己是禍國妖孽,但從來不否認自己是父親和他的禍水。愧疚早已成了夢魘。
“你……”薇瓏清了清嗓子,“幫我向他賠個不是。今日天氣不好,我又有風寒之兆,不宜見客。有什麼事,請他跟你說也是一樣。”
吳槐笑著點頭。這次要是再失禮於人,就是平南王府開罪唐修衡。
唐修衡那般人物,誰開罪得起?十五歲那年,與賢妃的胞弟林同在街頭打了一架,打折了林同一條腿。
皇帝沒當回事,打著哈哈和稀泥,唐太夫人卻動了真氣,請皇帝把兒子扔到邊關軍營去,不立軍功,不準回京。
沒幾日,唐修衡帶著兩名小廝、一百兩盤纏離家。三年後,揚名天下。
曾經闖過的禍事,比之如今的赫赫戰功,不過微末小事。
今時今日的唐修衡,冷情、剋制、寡言,對女子從來是懶得搭理的做派,只差在臉上刻出“女子勿近”這幾個字。
他今日前來,卻點名要見郡主,因何而起?萬一被郡主的美貌吸引……
“怎麼還不去?”薇瓏奇怪地望著吳槐。
想多了,而且是胡思亂想。吳槐用力拍拍額頭,“是是是,這就去。”
薇瓏將寫殘了的紙張揉成一團,發現自己指尖冰冷。
過了一陣子,吳槐折回來,一副想哭的樣子,“小的很客氣很委婉地說了您的意思,唐將軍只問您何時痊癒,說到時再來。”
“……”他心緒不佳的時候,言行能把人活活噎死、急死,前世只見過他對外人如此,這次,輪到了自己。
誰惹到他了?百思不得其解。
薇瓏雙手撐住書案,慢慢站起身來,“我去見他。”
是他尋了過來,執意要見,她願意順其自然。
原來所有的顧慮、掙扎,都敵不過再見他一面的誘惑。
情意麵前,人心是這般的善變、卑微。
相見(小修)
走進暖閣,薇瓏在三圍羅漢床上落座。
珍珠簾徐徐落下,形成一道男女有別的屏障。
荷風問道:“郡主,用哪種茶款待貴客?”
薇瓏不假思索,“大紅袍。”
“那麼,給您備一盞六安瓜片?”
“不必。”
唐修衡喜歡武夷巖茶,大紅袍是其中珍品。
她一度只喝六安瓜片,戀上武夷巖茶的味道、香氣,是與他兩情相悅之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