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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夫人頷首,“周家也一樣。我還是那句話,國公爺還沒死,他帶來的惡果,我們只能受著。”
“你就不能想想法子麼?”廖老太爺目光復雜地望著女兒,“難不成,你還在記恨我們?”
“您怎麼會這麼想?”周夫人笑吟吟的,“如今的我,七情六慾皆無,對誰都沒有感激,更沒有憎恨。陳年舊事,我已忘了,您也不需記著。”
廖老太爺苦笑,“真這樣就好嘍。”
“說別的事情吧,若是沒別的事,去看看國公爺也行。”周夫人語氣分外平和地道,“他病得越來越重了,但是沒有大礙。我尋思著,要過三四年才能撒手人寰——剛剛好,到那時益安應該已經有了兒女。要是現在就斷氣,益安小夫妻兩個還要為他守孝三年,怪麻煩的。”
兩位老人無言以對,只覺得室內冷颼颼的。
“那就聽你的,去看看國公爺。”廖老夫人慢慢站起身來,凝了周夫人一眼,低低嘆息,“我真是白養了你這個女兒。”
“是啊,您真是命苦。”周夫人贊同地頷首,“長女等同於自盡,年紀輕輕就入土為安;次女嫁入周家這樣的高門,從來不肯幫襯孃家;我記事起您就望子成龍,結果呢?人中龍鳳我沒看到,窩囊廢倒是不少。”
廖老夫人面色轉白,眼神轉為嫌惡。
周夫人也不惱,反而笑了,“這般嫌棄,又為何前來?您的兒子,可與我無關。”
廖老夫人向外走,“回府!”
“不送。”周夫人端坐不動,“日後只要是會提及程閣老的事情,您二位都不需來。你們說著累,我聽著膈應。橫豎你們都是心寬的人,怎樣的事情都不算什麼,來見我又註定是不歡而散,何苦。”
“孽障!”廖老夫人終於壓不住火氣,呵斥一聲。
周夫人莞爾,“可不就是麼。”
“走吧。”廖老太爺嘆著氣,阻止髮妻再與次女爭執,話卻帶著刺兒,“已經是沒心的人,說什麼都沒用。”
“知道就行。”周夫人揚聲喚人,“十天之內,我不見廖家的人,誰把人放進來,自己去領二十板子。”
兩位老人氣沖沖地走了。
下人們絕大多數都是一頭霧水。以前是這樣,今日更是這樣。
她們不明白,夫人怎麼會一直對孃家態度冷漠、疏離,甚至帶刺兒。
當年,到底發生過怎樣傷人傷到骨子裡的事兒?不是這樣,夫人怎麼可能是打心底厭煩孃家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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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修衡去平南王府,只是陪岳父下棋、閒談。
他看得出,薇瓏自出嫁之後,最擔心的就是父親獨自在家過於孤單、寂寞。
他沒時間也罷了,只要有時間就願意去陪著岳父。雖然心裡很清楚,岳父只是看起來孤單,手邊拿來消遣的事由比誰都多。
他覺得自己與岳父挺投緣的,什麼話說了開頭,岳父就已明白他的意思,反過來也是一樣。拋開親眷關係,他與岳父也可以成為隔輩的至交。
再有一個好處,便是岳父偶爾會說起薇瓏小時候的趣事、耍性子時的徵兆、樣子。關乎薇瓏的話題,又是出自岳父之口,他最願意聆聽。當然也明白,岳父用心良苦,意在給他提醒,委婉地讓他包容薇瓏一些。
做長輩做得好的人,真是特別辛苦。
申時,唐修衡回到家中,換了身衣服,便要去書房尋薇瓏,出門時問了涵秋一句:“夫人在何處?”
涵秋答道:“夫人在小廚房。”
他揚眉,很意外,心想幸虧問了一句,繼而去小廚房找薇瓏。
薇瓏正忙著做餡兒——今晚她除了幾道拿得出手的菜,還要做灌湯包。見他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