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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兩個閒閒地走出去一段,薇瓏把當年廖家姐妹與商陸、周國公的舊事告訴了太夫人。這是太夫人有必要了解的——很明顯,梁湛想用商陸其人噁心或是刺痛周夫人,今日這類事大概還會出,說起來已經關乎端王府和周府的過節,總讓太夫人矇在鼓裡,便是她不曉得事理了。
但是,她隻字未提程閣老與周夫人的那段緣分,這件事與別的不同,是兩個局中人的秘辛,更是他們一生的痛。
太夫人聽完,心緒複雜,到最終,則是為周夫人可惜,“當年是那樣有才情的一個女子,就這樣耽擱了一生。”
“是啊。”周夫人針對一些家事都向薇瓏開誠佈公的事情,薇瓏也如實告訴了婆婆,“周夫人到底是做母親的人,做到這一步,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她也知道,婆婆偶爾會擔心她沒腦子、錯看了人。
太夫人嘆息一聲,握了握薇瓏的手,“我總算是真正明白了,也放心了。”又笑著點一點薇瓏的面頰,“怎麼不早告訴我呢?”
薇瓏笑著解釋道:“您之前都讓我去見周夫人,我以為您已經知道了。”
“知道點滴而已,哪兒想得到事情這樣錯綜複雜。”太夫人道,“修衡就算知情,也不會放在心裡,更不會叫人告訴我。”
“那以後有什麼事情,我都及時告訴您。”
“這就好。我有什麼犯嘀咕的事兒,也會當下問你。”停了停,太夫人如實道,“你之前與周夫人來往,我面上再贊成,偶爾也是七上八下的,想問你,又怕你多心,覺得我什麼都要管。”
薇瓏綻放出璀璨的笑容,“瞧您說的,您不管我管誰啊?”
“真是好孩子。”太夫人的笑容裡盡是滿足與欣慰。
婆媳兩個回去的時候,子弟、閨秀——或者說柔嘉與陸開林的比試已經結束,程閣老正在迅速查閱、核對每個人交上來的答案。
皇后更衣之後轉回來,笑盈盈地詢問皇帝:“端王與周小姐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皇帝笑笑地看著程閣老、陸開林寫出的結果,“自然。為免欽天監的人抱怨別人越權,再等等。”欽天監負責的就是合八字、看天象之類的事情。
皇后側身看了看,笑道:“真是沒想到,陸指揮使也是涉獵甚廣的人。”
“你啊,就是這點不好,眼光有侷限,帶的柔嘉都和你一樣。”皇帝低聲道,“你以為錦衣衛指揮使是誰都能幹的差事?沒點兒真才實學,沒有個好品行,哪能勝任?有真才實學的,我不見得瞧得上,可但凡我瞧得上還信任的,就一定是有真才實學的人。”
皇后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是是,臣妾可不就是目光短淺的人麼?向來如此,想改已有些晚了。日後皇上多費心教導著柔嘉吧,別讓她繼續近墨者黑。”
皇帝搖頭,“我可不會刻意點撥,讓她心無城府地度日就很好。”
“那也叫心無城府?”皇后險些撇嘴,無奈地道,“今日幸虧是跟陸指揮使較量詩詞,這要是跟程閣老較量八股、跟唐侯爺較量棋藝,不碰一鼻子灰才怪。到時候還不是給你惹麻煩。”
皇帝忍俊不禁,“放心,她就是有那個膽子,程閣老和唐意航也不會接招——大人哪兒有跟小孩子家較真兒的閒情?”
皇后低聲笑嗔道:“那你打量著陸指揮使有閒情跟柔嘉比試麼?——我是擔心你哪日縱著柔嘉胡來,也像今日似的親自發話。”
“怎麼會。”皇帝笑道,“開林私底下隨和,好說話;修衡是被幾年征戰磨得性子清冷了,我怎麼忍心為難;程閣老也一樣,入閣這些年,私底下反倒最不願在人前顯露才華,我更不忍心為難——你打量我不是看人下菜碟麼?”說到這三個人,他的語氣一如說起親朋,特別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