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葉怎麼想也想不到,索性不去想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她還能把柳傾和攔住幾天。
賀蘭葉一面一改前些日子天天拘著柳傾和的樣子,反而弄些手段攔著柳傾和,另一面又被齊洵約了出去,就著齊洵兄長的事情,被大吐苦水。
齊洵似乎是急得沒招了,一貫理智的他不計前嫌地在酒桌子上隔著桌子來抓賀蘭葉的手,一臉哀求:“松臨,你幫幫我,我真的怕我哥出事。”
賀蘭葉一面哄著他,一面抽出自己的手,回憶著這段時間從齊洵那裡打聽來的情況,心中多少有了個衡量。
幽鹿苑啊,也不是不能去,反正她日後也是要去的,早早在齊洵第一次提起的時候,她就開始做準備了,這一次眼見著齊洵沒有了招,哀求到她這個前情敵的面前來了,賀蘭葉怎麼著也要看在齊洵的面子,幫他一二。
更何況,楚陽候府啊……
賀蘭葉這一次不像以往皺著眉推脫了,而是定定看著齊洵,溫和道:“世子既然這般放心不下,在下也感動於世子兄弟扶持之情,願意走這一趟。”
齊洵大喜,認認真真衝賀蘭葉道:“松臨,等你回來,我願意與你結拜為異性兄弟!在這臨陽城做你的後盾!”
一趟鏢換來一個楚陽候府世子,這筆買賣太划算了,划算到賀蘭葉都忍不住泛開了笑容,眼中閃著波光笑得燦爛:“那小弟就等著了!”
對面的齊洵一愣,而後猛地抬起酒杯,慌慌張張著:“喝酒!喝酒!”
自打成了親,賀蘭葉還真沒有出去走過鏢,不停的被她假受傷,柳傾和真受傷,和兩個人之間繞來繞去的一大堆事牽絆著,倒是在外人面前做足了一番恩愛姿態。而至今已經幾個月了,若起來也算是過了新婚,換做正常夫妻,只怕都要準備著孩子問題了,這個時候她出去走鏢,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了。
接下了齊洵這一單,賀蘭葉早早安排出去的人聘了兩個幽鹿苑出來的人,正在磨合著隊伍,她也是乾脆利落的性子,早早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這會兒接了單,收到了楚陽候府送來的鏢,只需要和家裡頭打個招呼就能出發了。
賀蘭家的女眷們都習慣了賀蘭葉出鏢,細細兒給她打點著行裝,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了一大堆的話,最後平氏一拍手,從身後拽出來一直沉默著的柳傾和,笑著說道:“五娘,三郎要出鏢了,這是你第一次送她,也說些什麼話吧。”
這會兒賀蘭葉一身勁裝,身背行囊頭戴斗笠,手中攥著短刀,完全一別以往在柳傾和麵前的打扮。
賀蘭葉眉頭一挑,她已經和柳傾和有些日子沒有見了,算是躲了他一段日子,認真再見,就到了她要出鏢的時候了。
柳傾和第一次送她,不知道會說些什麼?
賀蘭葉也有兩份好奇,臉上笑吟吟的,等著他的話。
柳傾和依舊是一副新婦打扮,挽著墮馬髻,耳垂明月璫,被平氏推出來的時候,他裙襬壓環清脆作響,等他站定後,柳傾和從自己垂胡袖中摸出來了一方綢帕,朝賀蘭葉揚了揚。
那是一方帕子,精細的布料上繡著醜哭人的水鴨子。賀蘭葉嘴角一抽。
醜哭人的水鴨子綢帕被柳傾和輕飄飄塞到了賀蘭葉的懷中,而後柳傾和直視著賀蘭葉,塗了口脂的薄唇微微一張,清靈的聲音好似天邊清泉般無暇剔透:“三郎,早些回來,我……等著你。”
賀蘭葉攥著帕子狠狠打了個寒顫,趁著柳傾和朝她靠近的時候,她微微側過去,在柳傾和耳邊飛快撂下一句:“我不在的時候,你給我老實點!”
她也有兩份擔心,她不在家的時候,柳傾和又給她家裡頭惹出什麼亂子來。
柳傾和嘴角微微一挑,眉目帶了兩份溫柔:“放心,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