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朗隨著她的手勢看過去,發現一束香花就此鮮活起來,有著別樣的風情。煞是悅目。
他緩緩移動腳步,從不同的方位審視,竟都挑不出瑕疵,只覺賞心悅目。他向她投去一瞥,透著自心而生的欣賞。
插花肯定是門學問,但是精通到她這地步的,他還沒遇見過。手法當真是出奇。
香芷旋對上他的視線,抿唇微笑。
這時候,金釧捧著托盤進門來,到了襲朗身側,曲膝行禮,“四爺,到服藥的時辰了。”
襲朗漫應一聲,蹙了蹙眉。
香芷旋笑意漸濃。每到這時候,他就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很不情願,小孩子似的。她自幼就如此,怕苦,怕疼,卻從沒想過,一個征戰沙場的人也會這樣。
襲朗察覺到她笑容裡隱約一點揶揄,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從與她成親兩個月之前就開始日日服用這苦澀至極的湯藥,換誰受得了?
香芷旋的視線轉移到別處,仍是笑笑的。
這期間,金釧將藥碗放在炕桌一側,吩咐小丫鬟奉上一杯清水。
襲朗落座,將湯藥一口一口喝下,因著方才那個人的笑靨,忍著沒蹙眉。繼而端了水杯,喝了幾口水。
金釧眼中現出些許疼惜,俏生生笑問道:“四爺午間有沒有比較想吃的?”他總是在飯前半個時辰服藥,此刻吩咐下去,時間也來得及。
“如常即可。”襲朗並不講究這些。
“是。”金釧脆生生應聲,又道,“廚房裡新來的廚子做的一道鴿子湯很受讚譽,四爺嚐嚐?”
“怎樣都好。”襲朗漫應一聲。
金釧面上一喜,正要繼續推薦別的菜餚,香芷旋發話了:
“沒別的事了,你下去吧。”
“是。”金釧應聲之後,飛快地看向襲朗,見他毫無反應,這才行禮退下。
香芷旋則望著金釧窈窕的背影,若有所思。
是在成婚第二日,老夫人將金釧賞了她。都沒露面的,只讓房裡的管事媽媽帶著金釧過來傳了句話。
那個貪財的老婦人,當自己是誰了?隔輩人的事,怎麼好意思一再幹涉的?
金釧呢,過來之後負責打理膳食,卻慣會偷懶,除了服侍襲朗分外殷勤,什麼事都不做。老夫人的心思、金釧的妄想,一看便知。
她是抵抗不過家族之命和所謂的媒妁之言,可她嫁過來,絕不是來受窩囊氣的。
她只是希望,襲家這名門望族之中,金釧只是特例——別讓她就此輕瞧甚至蔑視了這門第才好。
午間,香芷旋和襲朗相對用飯時,前者看著滿桌的菜餚,蹙了眉。
襲朗面前是四樣口味清淡的菜餚,一碗鴿子湯。
她面前是六菜一湯,俱是油重味鹹甚而辛辣之物。她總不能將筷子伸到襲朗那邊去。
耐著性子逐一嚐了面前的菜餚,心裡的火氣一再躥升、一再壓制,到最後,她還是忍不了,筷子“啪”一聲放到桌面,抬眼看向正笑盈盈盯著襲朗的金釧。
☆、第3章
金釧聽到動靜,轉頭看向香芷旋,遂笑問道:“四奶奶有何吩咐?”
香芷旋抿唇笑了笑,“你剛過來的時候,我就交待過,讓你每日去廚房傳話,只給我做些清淡之物。”她掃了一眼面前的菜餚,“你可別告訴我,這些都是你認為的清淡之物。”
“奴婢……”金釧到了香芷旋近前,曲膝行禮,“奴婢今日大意了,竟忘了這一節,隨口點了幾道菜,還請四奶奶恕罪。奴婢這就去廚房,讓她們重新做來。”
香芷旋擺一擺手,喚薔薇:“你去,帶上些散碎銀兩。”
薔薇稱是,轉身去了內室取銀子。各房的膳食是有定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