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眼珠停滯了,烏黑圓溜溜的,隱有驚慌,遂上前兩步,兩人距離很近,溫淺想退,背後是金屬扶手,提醒她退無可退,他一手撐在她一側的金屬扶手上,俯身,貼著她臉頰,她稍稍偏過臉,仍是被他的氣息籠罩,她半邊臉熱了,他的聲音低低地似耳語般,“想知道嗎?”
她腳底下竄上一股寒氣,身體慢慢變涼,初秋的午後,太陽照在她身上,她沒有感到半分溫暖,男性沉沉的聲音絲絲鑽入耳鼓,“我車裡有攝像頭。”
她過分震驚到呆若木雞。
他冷峻的眸子微眯,感興趣地欣賞她表情變化,眸光沉斂。唇溫柔地擦著她耳廓掃過,“你想看?”
有什麼東西在溫淺頭腦中炸裂,溫淺不能移動,不能思維,腳下像生了根。
簡帛硯直起身子看她幾秒,離開她,頭也不回,大步朝前走去。
簡帛硯關上車門,看見女孩從公安局大樓裡跑出來,張皇四顧,他一踩油門,車子竄了出去,薄唇勾起一抹淺笑。
溫淺的腦子轟然炸裂,鋪天蓋地的恐懼襲來,意識裡一個可怕的字眼,影片,他車裡有攝像頭,溫淺反應過來,簡帛硯已經走遠了,溫淺四處張望,隨即,驚慌地朝大門口跑,追到大門口,也沒看見簡帛硯的身影,突然,她發現那輛黑色保時捷,已經發動,溫淺頹喪地靠在門口柱子上,過度驚嚇兩腿發軟,渾身無力。
她一時想到最壞的結果,影片流出,網路瘋傳,身敗名裂,她雙手捂臉,渾身哆嗦,韓濤從警局出來,看見溫淺站在大門口,失魂落魄的樣子,詫異,“你怎麼還沒走?”
溫淺想笑一下,扯了下嘴角,笑比哭還難看,“韓警官,我這就走。”
韓濤看看她,這姑娘表現出的柔弱,跟公交車上打色狼的姑娘判若兩人,“你臉色不太好,身體不舒服嗎?我開車送你回去。”
“我沒事,不用了,韓警官。”溫淺不願意給人添麻煩,這個韓隊長她也不熟。
“走吧!我出門辦點事,順道。”
韓濤是個熱心腸,溫淺不好拂了他的好意,韓濤座駕越野車,溫淺上車,說了家裡住址,韓濤等一個紅燈,跟溫淺閒聊,“你一個女孩子為什麼做營銷工作?營銷工作很辛苦。”
韓濤三十歲左右,面色微黑,身材魁梧,成熟穩重,像鄰家大哥哥,溫淺看著前方,“我媽為了撫養我們姐弟二人,什麼苦都吃過,給人當過保姆,做過飯店洗碗工,街道清潔工,披星戴月,我媽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不能出去工作,靠我爸一個人的工資負擔一家四口人,我上大學時,寒暑假打幾份工,我拼命掙錢,攢夠學費和生活費,我就怕交不上學費,大學念不下來,後來大四實習,找了這份工作,辛苦點,掙錢多,能補貼家裡。”
韓濤心想,出生在這樣家庭的女孩子,吃苦耐勞,不嬌氣沒有公主病,順口問:“你這個年紀家裡都一個孩子,你還有弟弟?”
溫淺抿嘴笑,“韓警官跟我是同齡人,像長輩的語氣。”
韓濤也笑了,“幹這行時間長了,人變得古板,老氣橫秋。”
溫淺望著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車輛,“我念小學時,羨慕別人都是獨生子女,家庭條件好,後來長大了,覺得有弟弟挺好,不孤單。”
車開到離溫淺家住宅樓不遠,溫淺客氣地說,“韓警官,我家前面就是,我在這裡下車,裡面道窄不好調頭。”
溫淺下車,朝韓濤擺手,“謝謝韓警官。”
韓濤的車停了一會,看她沿著道邊往一幢灰色樓房走,這個女孩子家境不好,生長環境差,陽光健康,生機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