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他倒是想,可惜老和尚不讓,說他紅塵中還有牽掛,因緣未了。
祝珩偏頭打量著燕暮寒,老和尚說的因緣恐怕就是他了。
“明心從小跟在我身邊,很早就剃度了,我與他情同手足,一直將他當成師弟看待。”
上天是公平的,剝奪了他和血親之間的聯絡,就給了他明心,一個與他感情甚篤的小師弟。
只可惜琉璃易碎彩雲易散,美好的東西都留不住,思及此,祝珩心中悲慼,不由得長嘆了一聲:“他們所說的死者,大抵就是明心。”
他曾在睢陽城觀音寺祈福,求觀音菩薩保佑老和尚平安,買平安福的銅板還是明心給他的。
祝珩不受控制的想,會不會是因為他沒有給明心祈福,所以明心才會發生不測?
“長安,長安……”燕暮寒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能抱住他。
在明隱寺待了幾個時辰,祝珩和燕暮寒為明心立了一座小小的碑。
“老和尚去哪裡了?”
祝珩搖搖頭:“不知道,我找官府裡處理此事的人問過,明隱寺失火後,只找出一具幼童屍體,老和尚杳無音信,失蹤了。”
了無音訊也比被燒死好,燕暮寒握緊了他的手:“老和尚有佛祖保佑,一定會沒事的。”
天快要黑了,因為明心的死,從明隱寺回到大都的一路上,祝珩的情緒都很低落。
每每想起,心裡就一陣抽痛。
本以為是尋常的分離,卻沒想到再回到大都,會面臨生死相隔。
祝珩心中悲痛,同時也有怒火燒起:“明隱寺一事定然不會意外,在我離開後就起了火,分明是有人想燒掉一切和我有關的東西。”
燕暮寒沒想這麼深,猝不及防聽到他的話,目光一凜:“是誰?!”
究竟是誰,這般痛恨祝珩,連一絲一毫他的痕跡都不願留下。
祝珩沒有回答,只是攥緊了韁繩,因為太過用力,手背上浮現出了青筋。
城門大開,將士們在附近駐紮,祝珩驅馬一路駛向大都的方向,卻沒有進城。
“先不回家,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天色已經開始黑了,祝珩要去的方向很遠。
燕暮寒剛想說要不明天再去,就聽見祝珩的聲音,如同來索命的惡鬼,陰森森的,透著冷意:“我帶你去給明心報仇,去為明隱寺討回公道。”
失火
皇城郊外,最是鍾靈毓秀的一塊風水寶地被圈起來,作為皇室的專屬禁地。
“這裡是……太廟?”燕暮寒環視四周,目光中帶著一絲探究。
祝珩頷首,牽著他往裡走,大大咧咧的來到列祖列宗面前:“嗯,這就是南秦的太廟,供奉著歷代皇室宗親的牌位。”
祝苑死後沒有與德隆帝合葬,屍骨不在太廟,運送回了祝氏一族的祖墳。
是以這偌大的太廟裡,沒有一個祝珩想上香祭拜的人。
“不是要為明隱寺討回公道,那來這裡幹嘛?”燕暮寒隨手拿起一個牌位,翻來覆去地擺弄。
祝珩不在意的東西,他也不會用心対待。
“快放下。”祝珩皺了下眉頭,神色不悅,拿過他手裡的牌位放回供桌上。
燕暮寒身形一滯,正驚訝著祝珩対這些牌位的重視程度,忽然聽到他的補充:“這裡的東西都很髒,別碰。”
……原來是這個原因。
燕暮寒聽話地收回手:“好,我不碰,摸到髒東西晚上睡覺要做噩夢的,不過咱們不是要去為明隱寺報仇嘛,來這裡幹什麼?”
太廟裡日夜點著長明燈,並不昏暗,但畢竟是位於人跡罕至的山林之中,到了晚上,密密麻麻的牌位上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