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他越來越兇不起來了,這聲警告聽起來簡直是在撒嬌,沒牙的那種撒嬌。
“然後在黃村村口,舌形蟲的那一次。”簡南果然就沒有再得寸進尺,他手指拂過阿蠻的臉頰,阿蠻聽到他很輕的笑了一聲。
她想罵他一句笑屁啊,卻在舌尖變成了一聲模糊不清的咕噥,本來就抱著簡南腰的手用了力,把自己埋進簡南的懷裡。
有點羞人。
真奇怪,剛在一起的那兩天,她的臉皮沒那麼薄。
簡南站直,把阿蠻摟緊。
他知道他一直在微笑,哪怕現在身上很癢,哪怕他說的這件事,並不值得微笑。
“在黃村村口的那次,你湊近我,跟我說‘他|媽|的、該死的、狗屎一樣的人生’。”簡南把這句話複述的很慢,用唸詩的語氣。
“你他|媽|的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語氣罵髒話。”教人罵髒話的阿蠻臉又紅了。
喝了酒的簡南好可怕,幸好他喝了會過敏。
“那一次我腦子裡的白蘭香也停了,而且停了很久。”簡南放過了阿蠻的惱羞成怒。
她在他面前越來越像個普通的二十二歲的女孩子,真好。
“你那一次突然之間湊近我跟我說的這句話,非常像專業心理治療的時候,心理醫生的心理干預。”
出其不意的突然切中要害,強勢的心理引導,這些都是在做心理干預的時候心理醫生經常會做的事情。
所以他在那段短暫的空白裡,想到了吳醫生。
“白蘭香這首歌,是吳醫生放到我腦內用來攔住我大腦前額葉區塊失去反應的門。”
“就像是一種心理暗示,每次觸到我情緒極點的時候,這個暗示就會啟動,大腦會用尖利的聲音引導我離開那個情緒區塊。”
“就像個警報器。”
他腦子裡有地|雷,吳醫生在他腦內劃出了雷|區,當他靠近的時候,就會發出警報。
阿蠻想起費利獸醫院著火那個晚上,普魯斯鱷告訴過她,吳醫生對簡南做過心理干預,簡南已經忘記了會讓他起應激反應的根本原因。
吳醫生在簡南的腦子裡放了一首歌,用這首歌做了一扇門,把簡南的黑暗關在了門外。
但是這首歌越來越岌岌可危,所以阿蠻多次在簡南平靜的時候,感覺到他瞳孔裡洶湧的黑色。
她是覺得他可能扛不住,才教他說髒話的。
“我讓我媽媽坐牢這件事,是在雷區裡的秘密。”王二家的新房到了,簡南推開門,開啟燈,“一旦知道了這首歌的意義,門就開了。”
“或者說,它的作用還在,但是我已經很清楚的知道,這首歌為什麼會響起來,它的背後是什麼了。”
“吳醫生知道麼?”阿蠻沒想到簡南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把他的過去說出來。
普魯斯鱷並不知道簡南已經想起來了,那麼吳醫生呢?
“她不知道。”簡南搖頭,“每月的心裡評估只是評估穩定性的,我一直很穩定,所以她一直以為白蘭香的作用還在。”
“本來只是模模糊糊的想起了這扇門裡面是一場火災,但是費利獸醫院著火那天,我腦子裡模糊的記憶就都串聯起來了。”
“那你……”阿蠻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我沒事。”簡南笑,阿蠻也有說話欲言又止的那一天。
因為她擔心他。
“掉到陷阱裡的時候,我腦子一直是空的,沒有白蘭香,一片空白。”
“陷阱裡面很黑,我知道貝託他們帶著槍,如果發出聲響被他們找到,可能就等不到你了,所以我很緊張。”
“本來就在應激狀態,再加上突然之間想起了所有的事,我當時已經呼吸困難,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