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發地震驚。
然而,更令他感到震驚的還在後面。
陸灼霜尾音才落,便已經劃破指尖, 引出八支血箭。
蒼穹之上風雲巨變, 原本碧藍的天於頃刻之間暗了下來,烏雲疊著烏雲, 層層向下碾壓, 彷彿一伸手就能觸到那些遊曳著閃電的雷雲。
血箭攜著毀天滅地之勢呼嘯而去,將那蠢蠢欲動的混沌釘入地牢深處。
「吼——」
困獸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
靈氣餘波仍未散盡,攪得空氣一陣一陣扭曲。
混沌那龐大的身軀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沒入地底。
做完這一切, 迎風立於虛空的陸灼霜又朝溫毓挑了挑下巴:「我這一手, 比起大師兄當年如何?」
溫毓不禁莞爾:「長江後浪推前浪。」
此後, 再無人說話, 二人皆沉默許久。
直至風聲散盡,再無外物來幹擾, 久別重複的師兄妹二人相視一笑。
也不知是誰先向誰走去,又或是, 他們都在不自覺地向對方走近。
原本相隔千米的師兄妹二人,就這般突然地站在了一起。
溫毓萬分感慨:「小霜長大了。」
下一刻,他目光又落回熄染劍上:「想不到還能再見到我這老夥計。」
陸灼霜笑著拍了拍劍柄:「那是, 有我在,誰都搶不走。」
那時年少,為搶回被劍修盟收走的熄染劍,她還曾潛入劍修盟營地去偷。
她這毫無技術含量可言的偷劍賊自然一下就被抓住了,她卻什麼辯解的話都說不出,只抱著熄染劍不停地哭,翻來覆去不停唸叨著「大師兄」這三個字。
彼時的劍修盟盟主便是憑藉著這三個字一下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耐著性子與她道:「你便是溫毓當年撿回來的那個小姑娘罷?」
聽到「溫毓」二字,她哭得愈發大聲,上氣不接下氣地道:「這,這是我大師兄的劍。」
盟主聞之,愈發無奈,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把劍現在還不能給你,你若是想要,就努力去變強,唯有當世最強大的劍修才配擁有它。」
陸灼霜從往事中抽回心神,忍不住笑了笑:「正是因為老盟主那句話,我花了整整一百年的時間,成為繼你之後的第二個劍仙。」
她說完,垂眸望向被溫毓握在手中的那把骨劍:「你手上這是?」
溫毓嘴角一掀:「我的股骨。」
蘇衍與白燼趕來之時恰巧聽到最後兩句話。
二人四目相對,皆有些摸不著頭腦。
陸灼霜也是一臉懵怔:「股骨?不是大腿骨嗎?」
聽聞它是人身上最長的一根骨頭來著。
溫毓沒有立即回復陸灼霜的話,再拿出一柄一模一樣的骨劍。
「股骨共有兩根,所以,我如今使得是雙劍。」
「除此以外,我還用臂骨、脊骨、肋骨制了些短刃和匕首。」
他嘩啦啦掏出一堆白森森的骨制兵刃,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陸灼霜驚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麼多骨頭都被打磨成了劍刃,那你人呢?」
溫毓兩手一攤:「死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似有一陣陰風掠過。
陸灼霜搓了搓剛從胳膊上冒出頭的雞皮疙瘩,心道:這可真是個惡劣的玩笑。
溫毓仍不徐不疾地道:「然後我花了四百年的時間把那堆骨頭都練成了兵刃。」
什麼叫做物盡其用?
梅有謙看了肯定哭著喊著要效仿。
可陸灼霜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
蘇衍終於從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