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膏肓的王朝,悄然掘下了一座深不見底的墓穴,只待那最後一根稻草落下,便會將其徹底埋葬於歷史的塵埃之中,永不復見天日。
隨著剮刑的進行,陸穆青的身軀已被鮮血浸透,那原本破舊的衣衫此刻緊緊貼在身上,仿若與血肉融為一體。
他的呼吸愈發急促,卻仍強撐著一口氣,每一道新的傷口帶來的劇痛都似要將他的靈魂抽離,但他心中對大辰朝的憂慮與對楊淵的勸諫執念,如同堅韌的絲線,死死拽住他不讓其沉淪於無盡的痛苦之中。
廣場上,百姓們的憤怒吶喊聲漸漸被悲痛的嗚咽所取代,一位老嫗癱坐在地,雙手向天,哭訴著:“老天爺啊!您睜開雙眸瞧瞧這世間的景象吧!忠良之士竟遭如此慘無人道的殘害,大辰的氣數,恐怕真的是要到頭了啊!。”
她那沙啞的聲音帶著歲月的滄桑與對命運的絕望,在空氣中顫抖著傳開。
年輕的後生們緊握著拳頭,關節因用力而泛白,他們的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死死盯著皇宮的方向,彷彿要用目光穿透那宮牆,直抵楊淵的內心。
書生們則停止了無謂的衝撞,他們圍聚在一起,其中一人從懷中掏出筆墨紙硯,不顧周圍的混亂與危險,憤然揮毫。
墨汁在白紙上暈染開來,化作一篇泣血的檄文,歷數楊淵的昏庸、花素素的魅惑亂政以及大辰朝的種種弊病。
每一筆都力透紙背,飽含著他們對正義的渴望與對變革的期待。寫完後,他們將檄文高高舉起,齊聲誦讀,那朗朗之聲在廣場上空迴盪,竟有幾分蓋過了行刑的慘嚎。
而皇宮內,楊淵聽著宮外傳來的種種聲響,心中也泛起一絲不安。
他雖強裝鎮定,可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慌亂。
花素素察覺到楊淵的異樣,忙依偎過來,輕聲說道:“陛下,莫要為這些刁民和逆臣煩心,待處置了陸穆青,一切自會平息。” 楊淵沉默不語,只是凝視著遠方,思緒卻如亂麻般糾結。
此時,天空中原本熾熱的驕陽漸漸被烏雲遮蔽,一陣狂風呼嘯而過,捲起地上的沙塵與落葉,似是上天也在為這人間的悲劇而震怒。
行刑者的動作卻未因這天氣的變化而停歇,他機械地揮舞著剮刀,彷彿已化身成冷酷的死神,收割著陸穆青的生命與大辰朝最後的希望。
陸穆青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的景象漸漸被黑暗籠罩,但他的嘴唇仍在微微蠕動,似在無聲地訴說著對大辰朝的不捨與不甘。
狂風愈發猛烈,吹得皇宮的旗幟獵獵作響,似是發出痛苦的哀號。
烏雲越聚越厚,沉甸甸地壓在皇宮上空,彷彿要將這罪惡的宮闕與整個王朝一併碾碎。
陸穆青已意識漸失,身體僅靠著那一絲執念與對大辰百姓的愧疚吊著最後一口氣。
他的身體千瘡百孔,鮮血在風中凝結,形成一道道可怖的血痂。那曾經炯炯有神的雙眼也失去了光彩,只餘下無盡的空洞與悲慼。
書生們的誦讀聲愈發激昂,他們的聲音穿透狂風,傳進每一個角落。
一些百姓在檄文的感染下,紛紛跪地,朝著皇宮磕頭,祈求上蒼降罪於這無道的君主與妖后,還大辰一個清明。“願天譴此昏君,救我大辰黎庶!” 一位老者聲淚俱下,額頭重重磕在石板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皇宮內,楊淵的不安愈發強烈,他在宮殿中來回踱步,腳步凌亂而急促。
花素素的勸慰此刻已無法安撫他躁動的心,他深知自己的所作所為已觸怒了民心,可事已至此,他又不甘於向那些 “賤民” 低頭。
“陛下,莫要亂了陣腳,大辰的江山依舊穩固,這些不過是些跳樑小醜罷了。” 花素素強裝鎮定,可那微微顫抖的語調卻難掩心中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