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巨大的輿圖沉吟半晌,“皇太孫申安一直都是主戰派。”
“他雖然佔了個名頭,卻未必能順利登上皇位。”王滇輕笑道:“皇帝臨死前改遺詔又不稀奇。”
梁燁撩起眼皮看向他,“那就派人去東辰。”
“你不再仔細考慮一下?”王滇盯著他,“要是輸了,那就全盤皆輸。”
梁燁將毛筆戳進了沙盤裡,正中上面的小山包,從容一笑,“賭一把。”
“誰去?”王滇看向他。
梁燁會意,皺起了眉,“不。”
“你還能找出比我更合適的人選麼?”王滇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不管你說什麼朕都不會準。”梁燁沉聲道:“東辰局勢難辨,此事再議。”
“好。”王滇答應地乾脆利落,伸手抽出了那支毛筆,隔空扔回了筆筒裡,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塵便走,“那我就先回營帳了。”
“王滇。”梁燁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皺眉道:“方才的事是朕做得不妥,朕並非有意要試探你,只是見那毒未清氣昏了頭。”
雖然話說得彆扭,但也勉強算是在道歉。
儘管王滇之前跟他說過,做錯了事情不必道歉,只要老實站著挨自己一拳就行,儘管已經捱了一拳頭,但還知道好好談,已經進步頗大。
於是王滇停下腳步,靠在了桌子邊上,“傷口太深,李步不敢清,我怕疼也沒讓,你氣之前能不能好好開口問一句?嘴長了不會用?”
大概從來沒被人這樣訓過,梁燁目光沉沉地盯著他。
“我知道你疑心重,試探別人跟喝水吃飯一樣幾乎變成了本能。”王滇嘆了口氣,“我在大都待得這三個月,連口水都不敢隨便進嘴,每天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繃著,每個人笑臉底下都不知道披了幾層皮,什麼時候就能要你的命,好人在裡面也能被逼瘋了,所以我理解你,但是梁燁,理解不代表著我就得全盤接受。”
梁燁皺了皺鼻子,去捏他的手,王滇沒躲開,任由他抓住。
“你費盡心思把我算計回來,我如今也走不了了,是死是活都跟你栓一塊兒,輸了我認。”王滇抬手拍了拍他的心口,“但是你我之間要真的只是誰輸誰贏誰壓誰一頭這麼簡單,要只是為了有趣好玩,我犯得上這麼拼命給你收拾爛攤子麼?樑子煜,我心疼你,你好歹也心疼心疼我。”
梁燁猛地扣緊了他的手,像是做出了什麼艱難地決定,“……我不會。”
人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反應,對梁燁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