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歉
梁燁進去的時候王滇正在看帳中高掛的輿圖和前面的沙盤。
“虞破虜暫時不會有大動作。”他走到王滇身後, 開口道:“能從安漢郡將他們打退到寧明郡,完全是運氣,申堯這一病太是時候了, 樓煩也在觀望, 一旦東辰換了新帝, 之前申堯許給他們的好處未必能到手,真打也是他們吃力不討好。”
外加上南趙中州十萬軍隊對著東辰的第二十七郡虎視眈眈, 如今四國之間短暫地維繫住了個微妙的平衡。
打北梁的決定樓煩和東辰下了狠心, 畢竟北梁雖然裡外一堆爛攤子,但聖武皇帝時到底是以兵起家,士兵驍勇善戰,如今後方穩定兵糧充足的情況之下, 收拾收拾拖他們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
倘若梁燁沒放權給王滇致使大都反了, 兵器糧食供不過來,申堯也沒病得這般巧合,戰局不會像現在這般平和。
最起碼錶面上不會。
天時地利人和,總是瞬息萬變。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王滇雖然還在生氣, 但戰場不是個鬧脾氣的地方, 只是語氣稍顯生硬, “樓煩和東辰素來不和,本就有世仇, 如今申堯這一病, 他們的聯盟肯定會出現裂痕。”
“朕已派人去離間。”梁燁走到桌子前, 拿了支毛筆指著沙盤上那片戈壁道:“儘管現在還不知道申堯當初許給了樓煩什麼好處, 但無非是地或者財, 樓煩多戈壁沙漠, 草原分佈的也不均勻, 各部落之間多有摩擦,這麼多年北軍駐紮在邊疆,樓煩沒能侵佔到北梁半塊地,就算真打下了北梁,東辰和南趙也不會讓樓煩人得多少好處。”
梁燁哼笑了一聲,“大梁北邊這幾個郡要了還不如不要,種不出糧食,倒是年年遭災。”
“所以大機率是在財。”王滇抱著胳膊站在沙盤前道:“樓煩想跟東辰通商。”
東辰的商業十分發達,糧食產量也很高,但由於地理位置,極難有合適的草場,戰馬大部分依賴於進口,樓煩的牛羊馬匹質量很高,卻苦於沒有足夠的糧食……雙方需求匹配,就算險些被虞破虜打到王庭,樓煩也忍了。
何況只要膽子夠大,萬一樓煩近水樓臺得了大都呢?
只是現在申堯一病,局勢就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了。
“離間還不夠。”王滇垂著眼睛道:“我們現在必須抓緊時間,派人去遊說。”
梁燁學著他之前的動作,轉了一下手裡的毛筆,“但問題是去遊說誰?”
樓煩,還是東辰。
王滇皺起眉,也有些犯難,“我之前跟內閣的人商量過此事,兩邊皆可,但兩邊都有風險。”
遊說樓煩,優點是成功的機率比較大,北梁同樣可以同意和他們通商,只要開出比東辰更優惠的條件,而且長遠來看未必是件壞事,但問題在於樓煩只出了十五萬兵,就算他們退了兵,東辰的三十萬大軍還在,只能說減輕了壓力;遊說東辰,首先申堯是死是活還不好說,如果他挺過來了,容易弄巧成拙激起東辰的怒火,大梁勢必更危險,如果申堯死了,東辰諸王爭奪皇位,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間便大了起來,若是能說服下一任東辰皇帝,虞破虜這三十萬兵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東辰退了,樓煩這十幾萬兵自然不會跟北梁硬扛……
風險大的利益高,不管是放在哪裡都適用。
“我個榆禧人傾向於去東辰。”王滇道:“若是賭贏了,就能解燃眉之急,就算輸了,無非是打破現有的平衡,去遊說樓煩,少了這十幾萬人固然能減輕壓力,但仗還是得繼續打。”
“只是賭輸的機率也很大,把輸贏放在猜測上總歸不穩妥。”他繼續道:“最好是給東辰皇室添把火,申堯必須得死。”
梁燁盯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