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想了想,將耳朵貼在硯臺後的牆壁上。
她聽見三個人的腳步聲,而後是落座聲,那老僕斟茶聲……
接著是華君遠輕聲道:“怎不見景謙……”
最後一個女子的聲音響了起來,仍帶著淡淡的鼻音,應是才哭過,她輕聲道:“景謙?那是誰?”
這聲音在容常曦耳裡聽來簡直猶如一道驚雷。
是柳素。
容常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容景謙竟然要她在這裡聽柳素與華君遠的牆角?!誰知道他們會做什麼啊!她耳朵會爛的!
☆、身世
柳素坐在正廳內, 手裡捧著老僕人新上的熱茶,腳下燃了一半的炭火盆昭示著在他們來之前有人已來過。
她看似淡然, 心頭卻是頗為不安。十五年前甚至更早的往事與她而言, 仿若外頭的風雪一般,曾轟轟烈烈地下過一場, 但這十五年來, 世易時移,那些風雪早已消散, 就連那雪化成的冰水,都早已不知流向何處。
可偏偏在這時候, 從來不踏足煙花之地的華君遠忽然出現, 又大張旗鼓地買下她, 所為何事,柳素心頭如明鏡。
她有些惶恐,因為當初的那些事……
柳素望著他, 試圖從他眉眼中找出當年任何的蛛絲馬跡,奈何什麼也沒有, 華君遠同樣看著她,道:“當年的事,還請柳大家一點一點, 事無鉅細,盡數告知在下。”
柳素嘴唇輕顫:“你如今知道多少?”
華君遠正要說話,外頭又一次傳來響動,容景謙披著大氅, 身後跟著一個撐著一把淡青色紙傘的女子,兩人攜裹著一身寒意入內,那女子將斗篷摘下,露出極有異域風情的眉眼,柳素愣了愣,已猜到來人身份,立刻起身行禮:“民女柳素,拜見平良縣主。”
葉瀟曼隨手將傘一放,道:“柳大家不必多禮。”
柳素又看向她身後的容景謙,恰好與那雙凜冽似初開刃寒鋒的眉眼對上,她一愣,下意識又要行禮:“不知這位是……”
容景謙並不理會她,在一旁坐下,華君遠和葉瀟曼也不介紹他,只複雜地看著柳素,柳素不敢再問,只嘆氣道:“華公子,平良縣主……我,我這些年來,不曾去華家找尋你,實在是有苦衷……”
華君遠從衣袖中拿出一枚長命鎖,珍而重之地放在桌上。
一看到那枚長命鎖,柳素的臉色便瞬間變了,葉瀟曼抿著嘴唇,也將自己脖子上的長命鎖給取了下來,同華君遠的放在一起,兩枚長命乍一看一模一樣,只是若仔細看,會發現下頭刻著的文字有些許不同——一個是合坦文的帕裡黛,一個是阿娜爾。
柳素沉默了片刻,道:“我如今已是公子的人,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我想知道,公子是如何找到這長命鎖,又如何確定這長命鎖與自己有關係的……”
“父親從未隱瞞我之身世。”華君遠的聲音有些恍然,“我知我並非華家血脈,乃是天寒地凍時,被丟在了華家大門口,上邊僅僅寫著我的生辰。恰那時兄長因天花病重,父母一時心軟,將我收養,這許多年來,待我視如己出,但我卻始終想要得到一個真相……可那時父親遠在青州任職,年歲已久,距離甚遠,我找不到絲毫線索。”
葉瀟曼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長命鎖,語氣很是懷念:“阿孃去世前,再三叮囑我,要將我的表兄找到。當年阿孃不顧她阿姐帕裡黛公主的意願,將那孩子送來大炆,這始終是阿孃與帕裡黛公主心頭的結,阿孃一直以為,自己來了大炆後,很快便能和那孩子相見,誰知直到最後,阿孃病死,也沒能完成這個心願。”
柳素的臉色越發蒼白,她輕聲道:“這一切都是奴婢的錯……”
也不知為何,她開始自稱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