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之處,只是那雙眸子亮得懾人,彷彿能看穿一切,被他的目光掃過的村民,都感覺面對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柄出鞘的利劍。
這一場細細綿綿的雨,剛現出一絲要止歇的跡象,站在香爐前的警官就掏出了一根菸,點燃,深吸一口,尼古丁順著咽喉滾入胸中,這讓他極為舒暢。
他忽然對著前方的村民沒心沒肺地笑了一下,人畜無害的表情,依稀有些泛黃的牙齒,眼眸深處升騰的暖意竟讓那十幾個村民身心為之一鬆,緊張感恍如煙雨消散。
人群中卻有一人,神色始終不為所動。他面色黝黑,雙眉入鬢,鷹鉤鼻,國字臉,白色背心被肌肉撐得鼓鼓地。
警官又滿吸了一口煙,待尼古丁被吸收進每一個沿途經過的細胞後,聲音嘶啞地說了一句,“我叫段振武,在執行公務,你們有意見?”
他說這話時,眼睛望著的是那個國字臉,看來,他早已注意到了對方並不尋常。
國字臉越眾而出,嗓音渾厚,不卑不亢,“我們不敢幹涉諸位執行公務,可此處是我們村禁地,日夜都有人輪守盯視。我敢以性命擔保,警官所要找的人,這裡並未出現過。”
段振武再吸一口煙時,菸絲已在空氣中燃盡,只餘菸蒂,夾在他那粗壯的食中二指間,他曲指一彈,菸蒂劃過一道弧線,殘存的火星在香爐的銅身上炸開。
“放肆!”
“混帳東西!”
若不是國字臉穩住局面,在群起激昂的群眾面前,段振武的粗魯行為必然會給自己買單,可是他卻咧著嘴笑,“演得還他媽挺像!”
國字臉冷冷地看著他,“警官什麼意思?”
段振武拍了拍制服上的菸灰,看都不看他,悠悠哉哉地說:“整個南莊都被我們封鎖了,所有進出車輛都被攔截,最重要的是,十五分鐘之前,越獄犯就在祠堂附近活動過,你們教教我,她還能逃到哪?”
這時,四處蒐集線索的警員已圍聚過來,一位年輕警員走到段振武身旁,他看了一眼憤怒的村民,嚥了口唾沫,低聲說:“段隊,沒有腳印,警犬也沒聞到什麼可疑的氣味。你看……”
段振武伸出被煙燻得微黃的中指,往祠堂方向一點,冷冷地說了一句,“這裡還沒查。”
村民們頓時摩拳擦掌,大有馬上動手之勢。年輕警員資歷淺,沒跟群眾對峙過,有點心虛,可段振武的威信在整個警隊都不容忽視,他嘴唇動了動,終於什麼也沒敢說,而是牽著警犬繞著祠堂四周走了一圈。
依舊一無所獲。
村民們的臉上都漾起了笑意,有一些人更毫不掩飾地將鄙夷目光投向段振武。國字臉卻依舊不卑不亢,態度端正地說,“若是沒什麼發現,警官可否收隊?我保證,南莊村任何一家都不會窩藏越獄犯,如若發現可疑人等,一定向警官彙報。”
國字臉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段振武卻大手一揮,聲若咆哮,“在外面轉悠個屁,把狗牽進去!即便是祖宗牌位下面,也要搜個遍!”
不管是村民,還是警員,皆是臉色一變。
“你說什麼!?”
“你敢擅闖祠堂!?”
還有一人用極不標準地普通話罵了一句:“臥曹泥奈奈!”
段振武瞥了最後說話那人一眼,冷冷地說,“你祖奶奶早死了。還有,再讓我聽見你們誰辱罵公職人員,都得跟我走一趟!小張,還不動手!”
數名警員圍過來,牽著警犬,義無反顧地向祠堂裡衝去。
“警察就能一手遮天?”
“還有沒有王法?”
村民們終於暴怒了,持鍬的、拿木棒的、撿個板磚的,所有人都衝了過來,年輕的警員們雖有些害怕,卻沒一個人向後退,都掏出了警棍,準備迎戰。就